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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怕的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氣跟水耀靈吵架。 那天出門前,我對著鏡子換了十幾身衣服,一遍一遍地檢查妝容,還小心翼翼地在左手無名指纏了一圈紅線。 原本我是打算到了公司就摘掉那圈紅線,露出勒紅的“戒痕”,讓水耀靈看見心疼心疼。結果,太過緊張的緣故,都跟水耀靈坐到談判桌上了,我也沒摘。 其實,我真挺忐忑的,但我這人愛裝逼阿,坐在水耀靈對面就埋頭看文件,恨不得把自己坐成革命先烈前仆后繼去炸的碉堡。呂爽和李玲一左一右坐在水耀靈身邊,我都沒敢抬頭打招呼。 即便如此裝腔作勢,我依舊察覺到了水耀靈飄向我的眼神。不知道他在看我的手,還是我手里的文件,反正能感覺到有一股惡寒從對面持續不斷地襲來,激得我渾身發燙,不敢用力呼吸。 終于,在我快要被這股強烈的壓迫感憋死的時候,水耀靈微闔雙眸,放下了手中的劇本,面無表情地說:“真是騙人眼淚的情節?!?/br> “對阿!” “虐死啦!” 李玲和呂爽此起彼伏地呼應著。 可我和季阡仇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水耀靈不是個輕易會把話說完的人,公報私仇難為我是極有可能的。 我殷殷切切地偷瞄著水耀靈,眼睛都快冒出水了,生怕他一句不合作或者指出一大堆缺點要我推倒重來。 謹慎的呼吸和吞咽口水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 “臺詞和情節部分就維持原樣吧,這樣才不會顯得太膚淺?!?/br> 水耀靈懶洋洋地隨口說了這么一句,算是宣告他這頭的初審過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我卻更想哭了。 記憶,被他那句“不會顯得太膚淺”,帶回了去年冬天下起第一場雪的那個午夜,他第一次莫名其妙撲上來抱住我一頓狂親的那個午夜。 ——能聽歌聽出眼淚的人,寫的故事絕對不會膚淺。 ——精神病人都是需要哄的。 ——不過,我剛剛是很認真說的。 ——咱們花姑娘是初吻阿? ——初吻就初吻嘛,承認也不丟人。這回還你了,別再管我要。 仿佛當時他嘴唇的溫度如今還緊緊輕輕地壓在我唇邊,仿佛心還像那時一樣小鹿般砰砰亂跳,仿佛渾身的血液還像那時一樣沸騰到快要爆炸。 隔著一層水霧,我深深凝望著水耀靈,完全顧不得此刻的自己看起來有多花癡多傻逼。 我還沒看夠呢,呂爽忽然大煞風景地在旁邊嚷嚷:“居然可以半個月之內寫完劇本,簡直是奇跡!花小姐,你到底發生了什么?” 發生的事兒太多了阿! 飽含埋怨委屈地瞟著水耀靈,發現他還是耷拉著眼皮不看我,我只好摸著左手無名指那圈“戒痕”刷存在感:“做個聽歌能聽出眼淚的乖孩子,繆斯女神就來夢里找我了,她可能一直看著我呢?!?/br> 這番話我是學水耀靈的模樣,閉著眼睛說的,表情特陶醉,就指望著能喚起水耀靈的注意。 可一不下心,我就摸到了無名指那圈紅線,立馬睜開了眼睛,偏巧跟水耀靈凌厲如刃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他正盯著我手上那圈可疑的紅線,眼神瘆人得很。 我嚇得一哆嗦,心說:識破了我的小伎倆有必要這么生氣嗎? “公事今天就到這里吧,我有點私事想跟小季總聊?!彼`收回了視線,冷冰冰地跟季阡仇對視。 以為他是要把我搶回去,我美滋滋地坐在那繼續發花癡。 然而,他只是了無語氣地說:“呂爽和李玲現在都辭職了,還沒找到工作,我看你公司就快忙起來了,應該很缺人手,不如讓他們來你這上班怎么樣?剛好他們之前也跟花陽磨合得不錯?!?/br> 的確,李玲和呂爽先前都是溫洛詩的助手,辭職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水耀靈真的一句想跟我說的話都沒有嗎? 顯然,在季阡仇點頭應下的過程里,我眼神持續傳遞出的怨念,終于打動了水耀靈,他凌厲地目光再度飄向我,卻像是帶著萬分的嫌厭。 “你跟我來?!泵偷匾粋€起身,水耀靈在眾目睽睽之下拽住我的胳膊拉走了。 被他拽到走廊里時,我還非常天真地想著,終于可以跟他解釋清楚了,忍不住矯情地冒出了兩汪淚水,委委屈屈地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跟你分開,你看了我的郵件……就明白了……” 在我如此凄切的人設崩壞中,他竟然甩開了我,變本加厲地表達著對我的厭惡:“花陽!你別太過分了!不要再發郵件sao擾我!明明是你要跟我分手的!” 看到他被憤怒扭曲的面容,我微微怔忪,急火攻心地拼命辯白:“既然你看了郵件就該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變過!就算只能發發郵件、偷偷打電話,我也很開心!而且我們還可以商量怎么對付季冠霖!” “可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想你,讓我更想見你。既然選擇了要保護花國財和蘭女士,就不要再來煩我。你也該知道,花國財是害死我父母的兇手,你為了保護他拋棄我,還想讓我怎么做?” 他眉心緊蹙喋喋不休地數落著我,眼神里有汗顏、有無奈、有不耐,最后閉起眼睛的樣子,好像在說:為什么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不明白呢? 我被噎得啞口無言,甚至沒有勇氣再看他的眼睛,只聽見他嘆氣似地說了句:“你什么時候能不這么自私?” 說完他轉身就走,模模糊糊地,像一陣勁風,連雙手插進口袋里的姿勢,我都險些沒看清。 本來該追過去的雙腳,不知道是被自尊拖住,還是被這陣風刮得失去了力氣,忽而一軟,筆直沉重地跪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聽到我跪下去這“噗通”一聲,水耀靈有沒有回頭,只知道在我一頭栽倒下去以前,季阡仇單膝跪在我身邊扶住了我。 季阡仇拉我起來的瞬間,我似乎隱約聽見了有誰迅速跑開的腳步聲,可我已經沒心思去想是誰了,腦子全被水耀靈的話塞滿了。 原來,水耀靈放我走,不是為了成全我,也不是為了利用我調查季冠霖,僅僅只是因為,他知道我為了保護我爸離開他。 他知道,我在我爸和他之間,選擇了我爸。所以,他感到屈辱、不解和憤怒。 當初我也不理解,明明是對自己毫無養育之恩的“父親”,明明是自己恨了十五六年的人,為什么在知道他要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我會哭暈過去。 可現在我懂了,親情這玩意兒,總是血濃于水的。 我深愛的親人,是水耀靈憎恨的仇人,這一點,無論我倆的愛情有多深刻,都還是不會改變。 就算我爸是被季冠霖設計的,就算我爸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