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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塊兒回來,皇帝就又揮揮手,示意他先不說了。 內監們有眼色,知深淺,動作麻利得很,半盞茶的功夫就安置好了所有冰塊兒,又貓著腰,連瞥都不敢多瞥一眼,就退了出去。 待內監們盡數退了,襄安侯欠一欠身,便正是打算要再開口回絕皇帝的提議。 可是他還沒開口呢,皇帝就笑著自顧自的講了下去:“其次呢,你說永平是金枝玉葉,可你別忘了,燕褚和燕翕兩個人,身上也留著我們趙家的血?!?/br> 襄安侯便立時無言以對。 可見皇帝心機之深。 召他入宮之前,顯然是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算計好了。 他會如何回絕,又會拿什么借口來推辭…… 所以說什么都沒有用,因為皇帝已經準備好了說辭,能夠一一的堵死他的退路。 還能說什么呢? 離開清風殿時,襄安侯有些垂頭喪氣的。 安分了一輩子的老侯爺,此時心中盡是迷茫。 他這樣謹慎,為的是什么? 可到頭來,陛下還是不愿意輕易放過他們家。 拿燕褚拉攏謝家,又要用燕翕穩住談氏和那位王爺……他這一輩子,和保榮也只有這一兒一女而已…… 他怔怔地走出去十來米,身后其素的聲音就傳到了耳邊。 襄安侯腳步頓住,回過身來往身后看:“內臣……?” 其素走的極快,三步并作兩步的,就到了他身側。 又是蹲福,又是見禮,襄安侯退了一步:“內臣這是做什么?” 其素站起身來,一面同他搖頭,一面同他說:“侯爺回到家中,可還要將此事告訴長公主殿下嗎?” 襄安侯眼兒一瞇:“自然是要告訴的?!?/br> “侯爺不能說?!逼渌剜咧?,平靜地同他說,“殿下知道了,還是要進宮,還是要求太后??墒呛顮斒敲靼兹?,這件事,板上釘釘,誰來求都沒用,去求誰也都沒用。且不說殿下能不能求得動太后,即便是求動了,陛下決定的事情,是會更改的嗎?既然不會改,太后來了,傷了母子間的和氣……侯爺,這個過,算你的,還是算殿下的?” 襄安侯心念微動。 太后與皇帝鬧了不和……這對朝堂來說,是決計無益的。 “是陛下叫你來說這些的?” 其素搖一下頭:“陛下只叫奴才來送一送侯爺?!?/br> 襄安侯倏爾冷笑了一聲:“人心似海,深不可測,可這世上,再沒有誰……”他突然抬起頭來,深深地看向清風殿的方向,“再沒有誰,比得過這位天子?!?/br> 其素驚了一把。 這位侯爺大約是被逼急了。 可盡管被逼急了,他仍舊是安分慣了,故而只能在言辭上略微有些不大恭敬…… 其素與他拱手:“侯爺慎言?!?/br> 襄安侯冷眼睨他一番:“你回吧?!?/br> 其素自然也是個聰明人。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就不用再勸下去了。 除非這位燕侯打算背負一個千古的罵名,不然這事兒是不會跟長公主先松口了。 于是他也不再送,只是做了禮,目送襄安侯遠去,其后才往清風殿內回了。 皇帝見他推殿門入內,手中狼毫頓一下:“送走了?” 其素踩著細碎的步子上前去,又在硯里加了些水,細細的磨著:“送走了?!?/br> 皇帝嗯了一聲:“該說的都說了?” 其素便又應了一個是,頭也不抬,只做著自己手上的事兒。 “這樣……”皇帝手上的狼毫又沾了沾墨,卻不曾下筆,一句話沒出口,便先頓了許久,“給劉光同去密旨,回京后,讓燕翕即刻入宮見朕,還有……”他摸著下巴,盯著那因沾了墨而愈漸黑的筆端,“還有太子?!?/br> 其素心里咯噔一聲,手也自然地頓了一把:“是說不叫世子先回侯府嗎?” “對?!被实垌亮顺?,“直接進宮,朕要當他的面賜這個婚,還有燕褚的婚,旨意一起擬了?!?/br> 其素咽了口口水。 這樣步步緊逼…… 可他不能說什么,這是圣心裁決的事情,誰也沒資格開口反駁。 于是其素放下手上的東西,貓著腰退了出去,是安排人給遠在江南的劉光同去密旨了。 其素這個人不像從前的孟朝,也不似劉光同與王芳。 他從來不認什么干兒子,從前也總說,左不過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無牽掛的走,干干凈凈的,也沒什么不好。 便是真有幾個天資不錯的,他至多也就是收個徒弟,帶一帶,調.教一番,其余的就再沒有了。 今次他安排去江南傳旨的小內監,就是他大徒弟認的干兒子,喚作劉四兒的。 劉四兒是個很能辦事兒的人,聽了這道旨意,有些懵,就多問了兩句:“老祖宗,打從江南回京來,怎么不叫世子爺回家呀?” 其素白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什么話該問,什么話不該問,再叫你干爹多教一教你??粗鴻C靈的人,別回頭丟了小命,還不知所以然?!?/br> 415:要見其素 劉四兒叫其素的話嚇得不輕,慌手慌腳的就要跪下去。 其素擺一擺手:“你自己去,快馬加鞭,即刻趕赴江南傳旨,一刻也不許耽擱,記住了?這個密旨,不見到劉光同,不許撒口?!?/br> 劉四兒忙噯了一聲:“孫子記住了,不見到祖宗不撒口,同旁人,半個字兒都不說?!?/br> 其素這才點了頭,又囑咐了兩句,才自顧自的離開了。 為什么不叫燕翕回家……? 陛下這件事做的決然,也是必須要做到的。 謝家就不說了,朝堂的局勢成了這樣,眼下還找不到合適的契機把袁家人調任入京,高孝禮雖然是好,可畢竟獨木難支,至于崔家……如今不過一個崔旻出人頭地而已,可他有那樣年輕。 其素心下暗暗的嘆息。 高孝禮膝下的一兒一女,幸而是高子璋從小就定了一門親,可他的那個女兒,將來只怕婚事也再不由他做主。 崔旻呢?這回打江南回來,升遷是少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