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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為了什么?又為了誰? 作為崔家的子孫,為了崔家做任何事,都是應當應分的。 崔潤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禮了禮:“這件事情兒子知道了,母親拿主意就是,兒子沒有任何異議?!?/br> 章老夫人顯然是松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明兒我先說與崔溥知道,過兩日再讓人請袁持舟來,到時候還得你一同出面。咱們也不是就行定親的禮,只是兩家先說開了,也好打發他早日回常州去。家中喪事未辦,他一直留在應天府,也不是個事兒?!?/br> 崔潤臉色不好看,此時他母親說的話,像是一概沒說到他心上去,他只是站在堂中,一味的點頭應是。 老夫人搖著頭:“這事兒對外就先不要提起了,免得昱哥兒知道了又要鬧,只是你晚些時候回了家,還是告訴你媳婦一聲,也讓她把別的心思都收一收,我這里是什么主意,只怕她心里有數了?!?/br> 崔潤的眉頭就又皺了一回,應下之后便與他母親告辭退了出去。 章老夫人見他走了,一直握著的右手,才松開了。 曹mama從內間撩開簾子步出來,往老太太身邊兒站定后,眼見她手心微微泛紅,唷了一聲就問她如何。 章老夫人無奈的搖著頭:“沒什么要緊的,果然人老了,做事也沒有從前果斷了。今日也虧得是老大孝順,但凡他頂我兩句,我可再沒什么好說的了?!?/br> 曹mama低下頭去,只是幫她揉著手心:“老太太啊——”她似乎有很多話說,又似乎沒有,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這四個字而已。 只是話說出口,聲音中盡是滄桑無奈和不解。 章老夫人由著她給自己揉手,也不往回抽:“眉卿,我沒辦法,我要保住崔家,連……我舍的不止是昱哥兒一個,況且我也想過了,慧真是個好姑娘,也的確比成嬌更適合昱哥兒,她從小常來咱們家,兄弟姊妹們一處,感情也好。昱哥兒心里若割舍不了成嬌,將來我給他說誰家的孩子?”老太太苦笑了一聲,“說誰都是害了人家,至少他會好好待慧真,兩個人在一起,相敬如賓就夠了?!?/br> 曹mama的手突然就頓了頓,她其實很想問問老太太,那二爺的心又如何能受呢? 可是老太太說了,舍的不止二爺一個,這話,又何必再問呢,再說下去,那是往老太太心口扎刀子,于是她就再不開口了。 “你去吩咐金陵一聲,叫她記著,三天后去告訴老大,給袁持舟下個請帖,請他到家里來?!闭吕戏蛉诉@時才從曹mama手里抽回手,撐著身子下了羅漢床,走得很慢,背影看起來還有些孤寂,一個人往內間去了,邊走還邊說,“人老了,記不住事了,老了啊?!?/br> 曹mama眼窩一酸,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她服侍老太太一輩子,老太太這分明是心有不忍,才提前交代金陵的。 看著章老夫人步入內室去,曹mama只是上前替她整理好氈簾,并沒有再進去,一個人退出了屋外,又囑咐長安,不論誰來,一概不許放進屋去,才自己回了下處不提。(。) 151:這是要我死(繼續求月票) 崔潤回到順安堂,自然沒有再去書房里,徑直回了家。 潤大太太正在家中打發人替崔旻收拾東西,乍然見了他來,咦了一聲迎上去:“老爺不是在書房嗎?這么早家來了?!?/br> 崔潤嗯了一聲,興致缺缺,又看眾人忙碌,便問道:“這是忙什么?” 潤大太太臉上的笑稍退:“給旻哥兒收拾東西呢,前幾天我去找他,他自己一個人在書房收拾書和擺件,原本說到月底就走,只是家里又出了事,他打算等進到臘月再動身。算下來也沒幾天了,我得把他的東西收拾好了?!?/br> 崔潤眉頭攏了攏:“早些走也好?!?/br> 潤大太太的笑是徹底不見了,叫丫頭們停下手都退出去,才揚聲問崔潤:“老爺這是什么意思?旻哥兒今年連年都不能在家里過,我為這個哭了幾場,只是恐惹了老爺不高興,總背著老爺而已。如今我告訴了老爺,老爺卻說他早走的好?” 崔潤今日心情也不佳,聽了潤大太太這一番話,更是覺得窩火:“他是宗子,是男兒家,出門闖蕩,光耀門楣,本就是他該做的,這些你不知道嗎?你能叫他一輩子在家守著你嗎?” 潤大太太愣在原地,蹙眉上下來回的打量崔潤。 她知道,崔潤一向在官場上,總有不順心的時候,偶爾回到家來牢sao幾句,或者語氣不好,她多半都順著他,叫他出了氣就沒事了。 可是以往但凡她表現出不悅,與他起了爭執時,崔潤多少都會收斂些,甚至給她賠禮道歉都是有的。 今兒這是怎么了?她分明上了火了,崔潤怎么比她還厲害了? “老爺今兒也沒有出門,哪里帶回來這樣大的火?” 崔潤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時又想起來老太太的安排,仿佛覺得自己虧了媳婦和兒子,臉上的寒意稍稍褪了些。 潤大太太不是個悍婦,原本小吵小鬧的,在她看來是夫妻間的一點兒親密和情趣,要真是不依不饒或是無理取鬧,崔潤這樣的人,是容不下她的。 這會兒見崔潤臉色稍稍好了點兒,就往他跟前湊了湊:“才剛我語氣重了些,并不知老爺今日心情也不好?!彼χ饕?,“老爺同我可計較什么呢?” 崔潤看她這樣,越發無奈和愧疚,忙伸手扶正了她:“你啊,說起兒子,就像誰捅了你兩刀似的?!?/br> 潤大太太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把手交到崔潤的手里去:“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旁人自然說不得?!?/br> 崔潤想來,這件事情還是得告訴她的。 況且之前老太太也說了,告訴她,是為了讓她把別的心思都收起來,這個心思指什么,崔潤也多少猜得到。 于是他捏了捏潤大太太的手:“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br> 潤大太太咦了一聲,心說果然是有事的嗎?就點了點頭:“老爺說吧,我聽著呢?!?/br> “剛才母親叫我去了一趟,說要給昱哥兒定親?!?/br> 轟的一聲,潤大太太如遭雷劈一般,什么笑,什么鬧,全都不見了,只有憤怒和驚恐留在臉上。 她突然回神,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定親?定的哪門子親?老太太這不是胡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