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說他剛開完會，今天會很忙。

    既然如此，他們的會面完全可以換個時間。

    坐了十分鐘了，他一直在看文件，理都沒理她一下，倒是吩咐了秘書給她送了一大杯橙汁。

    總喝這個東西容易上廁所，程真沒敢多喝，只等著他快點看完，快點交代任務。

    兩人默不作聲的，程真便容易想起昨晚的事。越想就越覺得尷尬，后悔。

    “醒酒了么？”沈仲南忽然發聲，嚇了程真一跳，“醒了?！?/br>
    “這個給你?！彼f給她一份文件，“周五的會涉及到的術語都在這里，還有產品功能和簡介，你照著準備吧?！?/br>
    “好的沈總?！?/br>
    “坐下?！?/br>
    那個濃眉冷目的沈仲南像是能預知未來一般，看都沒看一眼，就知道她要走人。天知道，她才剛剛抬起屁股。

    “沈總還有什么交代？”

    “坐?！?/br>
    “哦?！?/br>
    他的注意力仍在文件上面，也許是還有事情要交代。

    然而等了半天，什么也沒等來，程真總覺得他翻完這一頁該有話說了?？墒遣]有。一頁一頁翻過去，他什么也沒說。

    “沈總?！?/br>
    “嗯?！?/br>
    “您還有事嗎？”

    “你有事？”他這才抬起頭。

    沒等她答，他說：“推了吧。你得在這坐一天?！?/br>
    “為什么？”

    “看來一天不夠?！?/br>
    程真不懂了，“沈總，您的意思是？”

    “昨晚的事，你想起來沒有？”

    程真的臉立刻紅了，“沒有?！?/br>
    靜了靜，他又問，“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么？”

    “是?！?/br>
    “那你欠我的那頓飯，還要欠到什么時候？該不會，也想不起來了吧？”

    程真一愣，“那件事我記得，我沒忘?！?/br>
    他看看手表，“你對自己的評價是發自肺腑的么？”

    “哪一句？”

    “酒品差?！?/br>
    程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覺得很不好意思。

    好在他也沒繼續為難她，“要真是那樣，坐一個禮拜你也想不起來。走吧，先去吃飯?！?/br>
    他去衣架上取了外套。程真的包就放在衣架旁邊的沙發上。

    等他穿好衣服，程真過去取了包，兩人跟秘書交代一聲就走了。

    沈仲南帶她來到無名食府，挑了個包間。這包間兒在二樓靠邊的位置，面積很大。程真覺得兩個人用這么大包間有點浪費。而且這個位置又太安靜，他們倆若沒什么話說，感覺會很尷尬。

    “還想畫畫么？”正當程真絞盡腦汁找話題時，沈仲南忽然問了這個問題。

    “……暫時不會，沒什么時間?！?/br>
    “這是個不能問的問題么？每次提到這個話題，你都有些不愿意回答?！?/br>
    “不，沒有?！蚩倢γ佬g感興趣？”

    “是這樣，我一個朋友的女兒結婚，想要一副肖像畫?？墒且恢睕]找到合適的人，我就想到了你。本來是想麻煩你給畫一幅，不過你既然有困難，我就推了他?！?/br>
    她若有所思，“……既然是沈總的朋友，又是喜事，就別推了。只是我很久沒畫了，會慢一點?！?/br>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絕。不要勉強?！绦〗?？”

    程真回過神，“啊，沒問題。就是要等等?！?/br>
    “沒關系，他們結婚的日子還很遠，不著急?！?/br>
    沈仲南倒了一杯橙汁給她，她卻一口氣喝光了。

    “你很渴么？”

    程真后知后覺地感覺很酸，神跑遠了，喝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一點?！?/br>
    沈仲南將信將疑地倒了一杯礦泉水給她，“口渴還是喝這個吧?！?/br>
    “謝謝。沈總，我去一下洗手間?！?/br>
    沈仲南點點頭。

    程真把自己鎖進衛生間里，打開水龍頭，一個勁兒往臉上撲涼水。她的手有些發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平靜下來。

    程真回來時，已經補好了妝。沈仲南剛好站起來想去找她。

    “程小姐，你沒事吧？”

    “沒有，不好意思久等了?！?/br>
    她重新坐下來，看似一切如常?？缮蛑倌弦琅f察覺了些許異樣。

    這頓飯說是程真請客，但最后付款的卻是沈仲南。他說，這頓算她的，下次再讓她請。程真心里盤算，這頓飯看來還要欠下去。她不太愿意欠人家的，可又不好討價還價，也就罷了。

    天剛開始黑，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是回家的鐘點了。小區里又飄出飯香，玩耍的孩子仍在嬉鬧。每個路過的行人都要往這輛車上瞧一眼，直到他們停在那個綠色垃圾桶旁。

    “程小姐，你還好么？”

    程真今天實在有些不在狀態，“我很好沈總，謝謝你送我回來，也謝謝你請我吃飯?！?/br>
    沈仲南看著她，“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

    “不，沒有?！彼Υ?。

    “是我今天對你太嚴厲了？昨晚的事，你要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br>
    “沈總誤會了，跟您沒關系?！?，我先走了。我弟弟在家里等我呢?！?/br>
    沈仲南點點頭。

    程真解開安全帶，下車。沈仲南降下車窗叫住她。

    “程小姐?！?/br>
    程真回頭，見沈仲南在路燈下，神情雖是冷漠乏情，眼睛卻格外亮。難怪為他傾心的女人會有那么多。

    程真一時有些晃神了。

    “程小姐，生日快樂?！?/br>
    這個日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他就已經升上車窗，開車走人了。

    生日快樂？她的生日注定不代表快樂。

    然而今天，為她送上生日祝福的不止沈仲南一個，就連程才也搞起了這套。

    程真進了門，屋里沒開燈，卻有亮光。

    推開臥室的門，程才在里頭，手里捧著一個小蛋糕，上面插-了一根蠟燭，是一個很大的數字1.

    “姐，生日快樂?！?/br>
    這一刻，程真再也繃不住了。

    “姐?！?/br>
    程才放下蛋糕，將jiejie擁入懷里。

    “姐，今天就算你的新生，以后的每一個生日都有我陪你，生日快樂?！?/br>
    “程才……”

    程真抱住程才，痛快得哭了一場，有悲有喜。

    上班高峰期，地鐵里人挨著人，程真有幸得了一個座位。

    想起還有一些術語沒有看完，她想利用零碎時間看一看。包里東西不多，有錢包，耳機，手機，文件，化妝品，還有一個盒子。

    盒子是黑色的。程真拿出來時在想，這應該是程才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

    程真沒有在地鐵里拆開看，而是到公司以后才打開。

    趁著來得早，辦公室里還沒什么人，她打開盒子，看見一枚胸針，嵌在黑絲絨上。胸針好看極了，造型像一只天鵝，流線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