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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我媽咪,一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媽咪是不是還活著。我……想媽咪了,好想好想啊,那個女人只會背著我爸打我罵我,說我是賤種,是狐貍精,空長一張漂亮的臉,實際上跟媽咪一樣sao,是個骯臟的小兔崽子。我很難過,什么都不懂,就覺得‘漂亮’等于‘sao’,是很壞很壞的詞,別人說我漂亮,都是在罵我,我很受傷,我不敢跟人交朋友,誰看我,我都覺得他是在嘲笑我或者要打我。誰說我漂亮,我就跟誰生氣,后來我學會了保護自己,我就說他們壞話,趕他們走?!?/br> “后來我爸生意失敗,傾家蕩產,這時候那個女人用我爸之前的錢炒股,賺了大筆錢,幫我爸還了欠款,女人的家族企業也走了狗屎運,發達了,女人當了家族企業的董事長,掌控了我們家的經濟命脈,我爸在家里的地位就從掌權者變成了奴隸,什么都聽那女人的,投資的錢也是那女人給的,連我的生活費都是我爸死皮賴臉從女人那里求來的。我爸總說他根本不愛那女人,最愛的是媽咪,他的離開迫不得已,總有一天要脫離那女人,帶我去找媽咪,我很好騙的,我信了,然后今天,他就跟著那女人罵了我‘賤種’,我覺得天好像塌下來了,我被埋在廢墟里,沒有人救我,很可怕、很絕望?!?/br> “蛋糕店的老板娘是除了媽咪以外第一個對我最好的人,噢,摸摸噠是第二個,那時候我離家出走,是她收留了我,給我吃熱乎乎的紅豆面包,從此我就記得了,她的味道是紅豆味的,后來她不賣紅豆面包了,她說這樣感覺好像大家都在吃她。我經常來蛋糕店探望她,可是我不能進去,蛋糕店是很干凈的地方,而我很臟、很臟,我是賤種,是不干凈的人,盡管她一再告訴我,我不臟?!?/br> “我想要個家,像太陽一樣暖烘烘的家。家里有只胖乎乎的橘貓,像我從前撿回來的那只一樣軟乎乎的,雖然它后來被那個女人丟了。家里還要有很多很多食物,還有我最愛的薯片——哦,對啦,薯片是媽咪給我吃的第一種零食,是我看到別的小朋友吃,哭著向媽咪要來的——啊,說到哪了,噢,我想要很多食物,可以讓我吃得很飽,還可以讓我帶在身上,如果有一天遇到媽咪,我就可以把好吃的食物給她。波咭是媽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它很乖很聽話,媽咪說它像我一樣。跟媽咪分開那天,她送我一根棒棒糖,她說我以后一定要像棒棒糖一樣,做一根又甜又堅強的硬糖,如果累得要倒下,也別怕,因為她和愛我的人,就是那根棒棒,會支持和鼓勵我?!?/br> 相識的點點滴滴像滴落在神經末梢的淚,匯成一成串的淚珠。 滿口不離、隨身帶著的食物,是過去貧窮的證明,是孝順的象征;薯片是愛的代名詞;橘貓是曾經的快樂;紅豆面包是被贈予的溫暖;波咭和棒棒糖是堅強的源泉;陽光,是渴望的家。 看似毫無邏輯的詞匯與比喻,卻是他人生的真實寫照,字里行間都是悲哀和凄涼。 “長大后,我理解了‘漂亮’和‘sao’的褒貶含義,也感覺到大家對我的夸獎沒有諷刺性,可是自卑種在我身上,摘不掉了。我沒有自信,害怕別人的目光,不敢接觸很多人,感覺我就是膽小鬼,又臟又廢物。你現在認識的我,之所以還能正常地跟你們交流,對人沒有恐懼,都是老板娘偷偷幫我請心理醫生治療的結果?!?/br> 話盡了,淚也近干了。阮唐堅強地沒讓自己落下淚來,讓它在眼眶里,被熱氣蒸發。 莫末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自己失了聲,居然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前半生風雨飄搖,卻有愛他的母親,給他幸福,后半生溫飽不成問題,卻遭受精神和rou體折磨。為什么他的人生就不能有一個平衡點,集幸福和溫飽于一身呢? 莫末用紗布沾濕了酒精,輕輕地按壓在阮唐發腫的臉上:“有點辣,給你呼呼?!?/br> 阮唐麻木地點點頭,這辛辣的滋味在過去他嘗了很多很多次,只要做事一不如那女人的意,他就得獨自舔傷。父親生意失敗前,女人不敢下狠手,于是練出了打人不顯傷的功夫,父親生意失敗后,女人成了掌權者,變本加厲地找各種借口,用五指山毀他的容。他的個人抽屜里擺滿了各種傷藥,還有一些急救藥,過期了就換,他就怕哪一天少吃了什么藥,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摸摸噠,”阮唐抓住了莫末的手,“你為什么能堅持那么久,我一直在拒絕你啊?!?/br> “大概,是因為繆斯就是服裝設計師認定一生的人吧?!蹦┹p撫阮唐的傷,“我覺得,這么好的天賦,浪費真的太可惜了?!?/br> “我真的可以?” “阮唐,不要過于否定自己,你值得更好的未來。也沒有誰能救你,我也不能,我只能拉你一把,要不要握住我給你的稻草,試一試,全看你?!?/br> 阮唐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擺脫他們?!?/br> “恭喜你,邁出第一步,給你一個愛的抱抱?!?/br> 阮唐抱住莫末:“抱~” 大男孩身上帶著淡淡的奶香,像嬰兒肥的味道,莫末貪婪地吸一口:“話說回來,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啊?!?/br> “為什么是我,在我之前有二百四十九個人想幫你不是嗎?” 阮唐拍拍胸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受得了我滿嘴嘣食物,天天看我吃零食還堅持不同流合污,也不長rourou的人?!?/br> “……”敢情之前那二百四十九人都是被你帶壞而吃胖,你才嫌棄他們的嗎! 阮唐笑嘻嘻地看莫末氣得摔門而去,跟上她的腳步。 其實,他向二百四十九個人講過他的故事,可是那些人不懂,甚至悲哀地給他打上“神經病”的標簽。直到她的出現,她聽完了他的故事,她猜到了他的過去,用她的方式拯救了他。 總說繆斯是一生認定之人,殊不知,她也是他認定一生的人。 拾光工作室,是莫末抱著老爸大腿,撒了一天嬌,才換來投資款設立的。高懸的吊燈,帶著昏黃的色彩,鋪滿整個工作室,柔和的燈光讓阮唐仿佛置身溫室的錯覺,一眼過去,都是歐式的風格設計,空間設置是經過精心設計和衡量過的,每一處布景都處于黃金分割的點上,簡直挑剔到了極致。 “咳,”莫末尷尬地咳了一聲,“這都是攝影師梁光的功勞,他職業病,強迫癥很嚴重,任何東西一定要擺在比例最合適的地方,不準挪動,也不準放別的進來。他是兼職,只有我們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跟他助理一起過來。打版師叫厲榕,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全職,不過她很少會來坐班,找她比登天還難。其他人都是我淘.寶店的客服,實體店的工作人員都在店里,不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