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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方默先是訝然挑眉,因為在他印象中,蔣徽是耍筆桿子的才女,走鏢這種事,跟她是風馬牛不相及??墒寝D念想到她獨自流離在外那么久都安然無恙,心里便有數了。 他朗聲笑起來,“那就成。起先擔心你不樂意?!蓖R煌?,又道,“沈安知道嫂子這一陣忙著書院的事,又是明日啟程,便不來辭行了。她說橫豎會再團聚,便不做那些表面功夫了?!?/br> 董飛卿莞爾而笑,“本來就是這么回事?!?/br> 送走方默,董飛卿回到房里。 蔣徽已經睡著了。她是這樣的,越是心煩的時候,越容易倒頭就睡。她要是什么時候心煩得夜不能寐了,定是遇到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歇下之后,過了片刻,她便挪到他身邊,拱到他懷里。 他撫著她的背,心里在犯嘀咕:怎么還不有喜?早日有喜,就省得跟著他走鏢吃苦了。 大抵是繁忙疲憊的緣故吧?說起來,這半年多就沒多少真正清閑的光景。 但她就是閑不住的性情,過不來在家享清福的日子。這是早就談過的。 與其心急,不如平日更細心地照顧她,例如給她好生調理身體,例如給她一夜好眠。 思及此,他吻了吻她額頭,放松心神,擁著她闔了眼瞼。 . 午后,一如平時,有女學生陸陸續續來找蔣徽,請教制藝、詩詞相關的問題。 林芳好、申雅嵐、馮蓉…… 蔣徽神色如常地對待每個女孩子,心里則在冷靜地分析。有那么一刻,她疑心過林芳好,但再三斟酌之后,打消了這份懷疑。 她最終的結論是:書院里的學生,應該與剽竊她話本子的事無關。 一來是學生們是經過葉先生、董飛卿那一關才被錄取的,有這種劣跡的人,他們絕對不會錄取,而被錄取的學生,也不可能在短短時日內就變成文人學子中的竊賊。 二來是身在書院的人都知道,在兔園那一方小天地,什么話題都能討論,誰要是做了這種事,定要成為熱議的話題,不知要有多少奚落甚至痛罵的字條遞進去,而更重要的是,學生們回家之后,少不得與親友提及——不需幾日,剽竊的那個人就會淪為文人圈子中的笑柄——臉皮沒厚到城墻那份兒上,都會考慮到這后果,便是有心,也會放棄。要知道,這些人的出身都是非富即貴,犯不上。 說到底,就算誰有那份心思,也會等到離開書院之后,才會現出真面目。眼下,誰也不會傻到花那么大的代價換個罵名。 再者,一出戲搬上戲臺之前,少說也需要個把月的時間籌備,只說把戲詞熟記于心,就需要幾日光景,更何況,戲詞與唱腔也需要反復磨合,實在無法融合的話,便要做一些微小的改動。這樣推測的話,那只賊應該早就開始著手此事了——但凡是賊,多少都會心虛,不會有臉來書院報名。 想通了這些,蔣徽心情好了不少。不論什么事,與書院無關就好。書院之內,就該是清凈、干凈的地方。 轉過天來,是休沐的日子。蔣徽如約前去找宋云橋。 近來每日唱的戲班子是集成班,常年在廣福茶樓搭臺唱戲。宋云橋當即帶蔣徽前去。 走進廣福樓,蔣徽問宋云橋:“集成班在京城梨園行的情形如何?” 宋云橋說道:“前些年很受捧,近些年來不成了,角兒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情形便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br> 蔣徽頷首一笑。 一炷香的工夫之后,蔣徽見到了集成班的班主鄔老板。 宋云橋引見之后,鄔老板顯得頗為意外,對蔣徽深施一禮,“原來是蔣先生,失敬,失敬?!?/br> “鄔老板客氣了?!笔Y徽微笑著還禮,“前來叨擾,是有事請教?!?/br> 鄔老板忙道:“您只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彪S即喚伙計上好茶,請蔣徽、宋云橋落座。 宋云橋替蔣徽把來意說了。 鄔老板再一次現出意外的神色,他望著蔣徽,“蔣先生不知道這件事么?” “……?”蔣徽只能用眼神表達此刻心緒。她應該知道么? “哎呀,這事兒鬧的……”鄔老板站起身,來回踱步,片刻后意識到失禮,忙又站定,望著蔣徽,歉然道,“到此刻,小人才知這事情當真是魯莽了?!辈徽撌菓B度還是自稱,都更加謙恭。 “我想著,鄔老板也不會做這種無謂的事,定然另有原由?!笔Y徽言辭柔和,“您能為我解惑么?” “這是自然?!编w老板道,“兩個月前,蔣二公子親自來見小人,拿給我一個話本子,讓我瞧瞧?!?/br> “蔣二公子?”蔣徽歉然笑著打斷他,“哪個蔣家?昌恩伯府么?” “正是?!?/br> 她曾經所屬的門第,是昌恩伯府的旁支。 昌恩伯府二公子蔣翰的母親廖碧君,是程夫人一母同胞的jiejie。 蔣翰與她是時不時碰面的陌生人——愿意攀交情的話,是堂姐弟,但蔣徽因為程夫人對胞姐一向淡淡的,見到蔣翰的時候,便總是寒暄兩句而已。 蔣徽頷首,“您繼續往下說?!?/br> 鄔老板繼續道:“我們班子也經常唱,是以,只看了幾頁,小人便覺得似曾相識,也照實對蔣二公子說了。 “蔣二公子卻說,瞧著相似就對了。隨后便問我,知不知道他與您是堂姐弟關系。 “小人不敢答,因為您已經不在昌恩伯府旁支了。 “隨后,蔣二公子就說,他與您自幼相識,這個話本子,只是他幫您換了個寫法,修改了一些瑕疵,搬上戲臺只有更出彩。 “他說了不少,一來二去的,我便以為您是知情的,想助他得個才子的名聲。 “為這個,我就應承下來了……哪兒知道,您根本不知情。 “至于不告知話本子來處一事,也是蔣二公子交代過的,說等他的話本子刊印出來,眾人自然就知曉了,閑時不需與人提及?!?/br> 蔣徽聽完,斂目沉思。 鄔老板心里直打鼓。 越是他們這種行當,越是消息靈通,腦子也越是活泛。只看一看曾經開罪過、委屈過蔣徽的三個門第的下場,便可篤定這小女子不簡單,心機深沉得可以。非富即貴的門庭在她那兒都得不著好,何況一個戲班子? 可是,昌恩伯府二房,蔣二公子又是程夫人的外甥,蔣徽就算看在程閣老、程夫人的情面上,也不會深究吧?——現在想想,要不是篤定這一點,蔣翰也不敢做這種事。 蔣徽抬眼望向鄔老板,笑微微地道:“眼下我已知情,沒法子容忍這種事。您沒問我就把那出戲搬上戲臺——” “往后不會了,不,今日起再不會了?!编w老板連忙接話道,“先前真的是以為您知情,到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