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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囑她:“眼下這檔子事兒,飛卿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不知道?這種事,必須得夫唱婦隨。你要是張羅著對董家落井下石,萬一出了顯得你沒分寸的意外,終歸是不好。有什么打算,一定要先跟他商量?!?/br> 這完全是娘家人才會提點她的事。蔣徽用力點頭,“我記住了?!?/br> “你啊,聰明的時候就比小狐貍少根尾巴,但凡犯起傻來,能把我嚇個半死?!背虗鹬男θ轃o奈,又透著對meimei獨有的那份兒寵溺,“往后可不準走了,你不在跟前兒,我做了好幾回噩夢?!?/br> 蔣徽唇畔緩緩逸出純粹又真摯的笑,“不走了。我們能讓你們放心之前,都不會出遠門了?!?/br> “那我就踏實了?!?/br> 飯后,外面起了風,且無悶熱之感,兄妹兩個便轉到廊間,坐在竹幾兩側的竹椅上閑談。 分別那么久,要說的話太多了。 戌時,董飛卿與唐修衡一道回來了——程愷之過來的事,劉全派人去給董飛卿報信,阿魏則給唐修衡報信。 走過垂花門,兩男子便聽到了兄妹兩個的笑語聲,相視一笑。 進到內院的院門,兄妹兩個察覺到他們回來,齊齊站起身來。隨即,程愷之走下抄手游廊,快步走過去,重重地給了董飛卿一拳。 而在同時,唐修衡則給了他一拳。 程愷之對董飛卿說:“不聲不響的就成我妹夫了?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br> 唐修衡則對程愷之說:“撒著歡兒地滿世界跑,弄得師父得空就挨訓,再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br> 董飛卿對程愷之道:“我憑什么問你?叔父嬸嬸都沒為這事兒說過我?!?/br> 程愷之對唐修衡道:“收拾就收拾唄,又不是沒挨過你收拾?!?/br> 蔣徽聽了,忍俊不禁。 唐修衡望向蔣徽:“解語,給我弄碗醒酒湯,今兒喝的酒太烈?!?/br> “備下了?!笔Y徽說著,走向廚房,“你們坐下說話,醒酒湯、瓜果等會兒就來?!?/br> 三名男子在院中東側的石幾前落座,談笑風生。 陳嫣每隔三日,便會有獄卒給她送來有葷有素的四菜一湯,且告訴她:“董公子、董夫人派人給你送來的。這里邊兒的日子不好過,想開些,別委屈自己。沒點兒力氣,過堂的時候,單是跪那么久,你就受不來?!?/br> 陳嫣回以感激地一笑,也真沒辜負這份好意。其實,就算平日的粗茶淡飯,哪怕再不合口,她也會吃下,為的就是怕自己倒下去,再沒有針對董家的力氣。 她要是死了,一切便是死無對證。那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自然,她亦明白,自己能在牢中活到現在,是首輔做了妥善的安排,不然,早就被董志和的人滅口了。 很奇怪,要在進入監牢之后,她才覺著日子比較順心了?;蛟S是因為,推她走入監牢的,又讓她在監牢安然無恙的,都是聰明而又磊落的人,用意都擺在明面上,懲治也好,利用也好,沒人瞞過她,最終目的,是扳倒董家那個不仁的門第。 相較于陳嫣,董夫人進入監牢之后,過得苦不堪言:就算她的處境和陳嫣一樣,她也受不了,更何況,董志和并沒為她好生打點,每日吃的是只有三兩筷子的青菜豆腐、攙著沙子的白飯。 案子進展到這一步,大理寺卿不允許董家的人前來探望她,是為了避免有人給她出謀劃策,或是干脆殺了她。 這一點,她明白,憤怒的是:就算人不能來,不能使銀錢打點獄卒,給她送來飯菜、藥物么?——她身上的傷剛見好,誰不知道? 董志和不念多年夫妻情分,是必然的,但是,佑卿呢?他怎么也無所舉動?難不成,也認為她是自作自受么? 她埋怨親生兒子薄情、不孝的時候,董佑卿正站在祖父祖母近前受訓。 董老太爺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話你總該聽過。不論你娘有沒有真的想害人、殺人,卷入了這種是非,便是平日有諸多行差踏錯之處?!彼前严惹瓣愬S奏折上的話借用過來了。 董老夫人有氣無力地道:“你娘被官差帶走當日,竟與我動手,更揚言要殺了我。怎么樣的高門貴婦,才做得出這種事?而在那件事之前,便屢屢頂撞我和你祖父?!彼L長地嘆息一聲,“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br> 董老太爺道:“你娘這樣的品行,就算這次不會獲罪,回到董家,董家也容不得她,京城官場更容不得她。她若留在董家,便會成為你父親的污點。遲早,她是要被休棄的德行敗壞的人。你在這檔口,該做的是繼續潛心讀書,不要做無謂的事?!?/br> 這些天了,祖父祖母一直命信得過的心腹看著他,不讓他離府半步。這會兒,兩位老人對著他絮絮叨叨,為的不過是告訴他:遲早要與母親分離,所以,便該在她最狼狽的時候與她拉開距離,漠視她的安危。 那么,這么多年的生養之恩呢? 就算母親曾行差踏錯,卻絕對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們在侃侃而談的時候,想過這些沒有? 董佑卿腹誹著,心是越來越冷,但是神色卻顯得更為恭敬,佯做思忖一陣之后,他行禮道:“祖父祖母的教誨,孫兒記下了,今日起,定當潛心讀書,不辜負祖父祖母的期許?!?/br> 董老太爺、董老夫人滿意地笑了。 董佑卿告退出門后,面上逐漸罩上了一層陰霾。 就算母親能夠安然無恙地回到董家,那么,她和他往后要過的日子,大抵就是重復董飛卿和生母的經歷吧? 父親尚在盛年,依然能夠迎娶年紀輕輕的女子,為董家開枝散葉。 當初的董飛卿,能夠躲避開家中的紛擾、長輩的嫌棄,在程府、唐府過得快活無比,可他呢?哪里又是他的安身之處? 父親的原配離開之際,董飛卿年歲太小,什么都改變不了??伤灰粯?,他已經長大了,但是,總結了一下已知的案情,怎么想也改變不了母親的命運——萬一母親為了鞏固他的地位,做過糊涂事……如今是被陳嫣拖下水,日后怕就要遭到董飛卿的報復。 該怎么辦?他陷入長久的沉思。 同一時間,在書房的董志和,也在沉思:是指望案情峰回路轉,還是自己先一步請皇帝治罪,給自己降級甚至發落到地方為官的處置? 眼下,他能做的,實在是有限?;蛘哒f,已完全陷入被動的局面,無從招架。 而大理寺那邊,又有形同于噩耗的消息傳來—— 大理寺卿問陶城,董夫人與曾太太有無往來。 陶城說有。 大理寺卿又問,董夫人是否常年請黃大夫問診。 陶城說是,而且據他所知,處置一些棘手的下人的時候,都是夫人取出藥物命人去用了。中毒的人,大多是腸穿肚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