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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了。 然而眼下的談判必須乘勝追擊:“我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開心。謙慎,你也總要看看這份是愛情還是她的權宜之計。這樣吧,你繼續去寧市處理家里的事務,如果岑嘉鈺能主動離了婚來找你,我再不阻攔?!?/br> 78、七十八章 ... 要打起來了! 海市人一天三頓聽著這句話, 可街上出走的公雞和流浪的野貓打起來了,小白臉和小開為了搶舞女打起來了,警察和軍人為了搶戲園子的座位打起來了,說了要打的仗卻還是沒打起來。 大家就漸漸的麻木了。該抽大煙的抽大煙,該嫖戲子的嫖戲子, 該罵街的罵街。 管球呢,打不起來的。 所以, 當日軍的軍艦停在了了洪浦江口,飛機壓在了海市上空, 很多人還是自我安慰打不起來。 實在是, 打起來的理由聽起來都是個笑話嘛——日本人說日僑在海市收了欺辱, 要保護日僑。怎么可能嘛?別人說蠻橫是橫著走,日本人在海市都能打著滾走, 哪里需要保護? 海市市長都說啦, 日軍的條件都無條件接受;消息靈通的,還打聽得政府的軍政部長都發話“和平應付, 避免沖突”。 你說說,這哪里還打的起來么? 阿佐給自家老大點了支哈德門, 見他心情好地很, 便問道:“老大, 你怎么老是穿這件格子西裝呢?下面小弟們還猜你是不是一年四季都不換衣裳?!?/br> 格子西裝暢快地吐了口煙:“他奶奶的, 他們懂個屁。我的格子西裝,都是在培羅蒙定的?!?/br> 阿佐摸了摸頭,他雖然知道培羅蒙是個好牌子, 但是他也在懂屁的行列——不懂老大為什么要天天穿格子西裝。 格子西裝招招手,阿佐湊過頭去:“我同你講,老子第一次到海市來,看到南京路上的有錢少爺穿著格子西裝,拄著文明杖,戴著禮帽,牽著有胸有屁股笑起來吱吱喳喳的女人,。老子就想啊,等老子混成個人樣,就要這么穿。后來老子混出模樣來了,第一次穿上格子西裝,往鏡子里一照,那時是在王二妞屋里,她拍著手叫好看。他奶奶個熊,你就說老子穿格子西裝好不好看?!?/br> 他略掉了,第一次穿的格子西裝是前個嫖客落在王二妞屋里的,王二妞,后來也得花柳病死掉了。 阿佐又認真打量了他一番:“挺特別的?!?/br> 格子西裝自豪理理衣領,之前一直窩在里頭都沒發現;又對著煙館那面缺了一角的鏡子抓抓頭發:“當然特別。奶奶個熊,不看臉的話,哪個不夸我像小開,一點不像道上混的?!?/br> 看臉就不行,他臉上有兩道打斗遺留的刀疤。 旁邊個人湊趣:“老大,你以前罵人是‘娘希匹’,現在升級到奶奶啦,可見老大你是混得越來越好?!?/br> 格子西裝飛腳踢他:“你這一匣子煙土給老子端穩了,倒了老子日你姥姥?!?/br> 那小子混笑著溜走:“那您日不著了,我姥姥早就叫□□燒死了?!?/br> 格子西裝也沒趕著再去和他奶奶或者母親發生關系,反是怔愣了下,一截煙灰叫初冬勁風吹到臉上他才醒過神。 阿佐過來叫他:“老大,煙土都點好數量和煙館老板交割明白了。您上車,我們走?!?/br> 格子西裝點點頭,上了汽車。 街邊的商店有賣麥乳精的招貼畫,格子西裝想起來問道:“聽說你婆娘揣上了?” 阿佐抿嘴笑道:“是呢,也就這幾日才曉得的?!?/br> 格子西裝豎起了大拇指:“你家婆娘是這個。難得見過繁華熱鬧的,還不嫌貧愛富,一心一意跟著你。模樣性格都難得” 阿佐忍不住咧開了嘴笑:“云裳很好的?!?/br> 格子西裝也不管阿佐在開車,推了他一把:“好小子,有種啦。改日做哥的上門看看,送幾罐麥乳精?!?/br> 說到這個,他又想起來道:“其實我是山東那邊的,甲午中日戰爭家里人都叫死光了,我四叔帶著我一路流浪到了江蘇,四叔弄到錢,就給我喝米湯,沒弄到呢,就兩人一起餓著。所以打得這邊的話,最近運煙土,和山東人打交道了,嘿,老家話不會了,只有罵人學得順口?!?/br> 他又點了支煙:“我四叔,本來那會兒從日本人手底下逃出來。我混出頭來了,叫他享享清福吧,他閑不住在三友實業當看門,前些日子日本特務放火燒三友,把他活活燒死在里頭了。你說,他跑了這么遠,從山東跑到江南,還是死在日本人手里頭?!?/br> 阿佐手攥緊了方向盤,正想安慰點什么。 “轟隆隆” “噠噠噠噠” 格子西裝探出窗外瞧了瞧:“日他祖宗,日本人這是真打起來啦!” 阿佐轉上了南京路,腳踩油門要加速。 前面有屎黃皮子的零散幾個日軍攔車,手里都有槍,阿佐不敢大意,只好剎車。 一個日本兵拉開門,用槍抵住阿佐,用夾生的中文比劃,是讓阿佐開車把他幾個送去閘北火車站那邊。 阿佐心想,這真是他媽的糟糕,今天是送了煙土就要回去,身上也沒帶槍。真讓他送這幾個日本兵,那不是幫日本人打中國人么? 阿佐磨蹭:“我不認識路?!?/br> 格子西裝突然道:“阿佐,天天看你開車,我只會個皮毛,踩油門卻是學的溜溜的?!?/br> 阿佐不明所以。 格子西裝發起狠來,一腳把阿佐踹出車門,日本人的槍托子把阿佐的脖子劃出道血印子。 格子西裝舉起雙手,諂媚笑道:“太君,太君,閘北車站我知道,別耽誤你們的正事,我送你們去。正好,少了他,還能多坐位太君?!?/br> 阿佐又被日本人踹了幾腳,蜷縮在地上看著這五個日本兵都擠進了車里,看著格子西裝發動了車子。 但他也來不及深想,從地上撐站起,阮云裳,他要去找阮云裳。 后來,阿佐才知道,格子西裝發動了車子就只管踩油門,順著南京路一直開,連車帶人沖進了洪浦江,還正好撞了一艘載了日本兵的小舢板,數數人頭,不只給自家老少都報了仇,還賺了一二。 他初來海市是站在南京路張望,來尋生路。 他離開海市也是在南京路奔馳,去無歸路。 這是條血性漢子。 阿佐回了家,阮云裳正在抖抖索索收東西。 阿佐一把拉過她,弓下身子:“什么勞什子,別收了,爬上來?!?/br> 阮云裳也不是貪財,只是一時嚇傻了不知道干什么,這下有了主心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