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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嘉鈺掛上了電話。 三天,岑嘉鈺由等待到迷茫再到心如死灰。 現在和以前有什么區別?又是一走了之,又是找不到人。 錢勝和沈謙慎有什么區別?哦,一個她只是失心,一個她是失心又失身。 岑嘉鈺也沒有時間再去認真思考還有什么區別,因為幾天后,美華織綢廠出現了資金鏈斷裂的巨大問題。 曹儀行急起來就坐不住,他簡直轉的讓人頭暈,岑嘉鈺道:“你坐下吧?!?/br> 曹儀行坐下來,手又在桌上踱來踱去:“這要是幾天前,還什么都好好說,大不了,節衣縮食過個冬??涩F在,生產線增開了,人造絲已經開始研發,訂單都接下了,我們賣光資產都不夠用的?!?/br> 岑嘉鈺道:“那他們怎么就不肯放款了呢?” 曹儀行搓著手:“我也不知道。他們嘴叫縫上了,只說不放款了。奇怪也奇怪在這里,但是也不說催著還?!?/br> 岑嘉鈺沉吟著,轉頭去問了黃夫人。 黃夫人仗義:“是上面誰發了話,不讓給你們放款;但到底是誰,我還沒掃聽出來。你等著?!?/br> 岑嘉鈺沒等到黃夫人的打聽結果,但等來了上面發話的人。 沈夫人在銀行的幾個董事陪伴下參觀了美華織綢廠,便笑吟吟地表示要和岑嘉鈺單獨談談。 77、七十七章 ... 岑嘉鈺沏了杯茶。 沈夫人并不倨傲, 微笑接過茶來聞了聞,又看了下茶湯,便贊道:“這是好茶呀,聞起來清香,茶湯帶點糙米色, 形狀也雀舌般。龍井總是新茶好,這時候吃著這么不失味, 實在是深懂存放之道?,F在也只有杭州那邊,自家有茶園還累世做茶葉的茶商那里, 才收的這么好的茶了?!?/br> 岑嘉鈺點點頭, 沈夫人這話意思是將她查了個徹底。 沈夫人來的目的很明確, 她從皮包里拿出一枚珍珠發卡,輕輕放在桌上:“這是蘇夫人的吧?” 岑嘉鈺面上失去血色, 那日早上被傭人拿住赤, 裸在床的屈辱感又浮上心頭,她都不敢想沈夫人會說出如何冷嘲熱諷的話來, 只把手絹子攥成了一個實心圓球。 然而沈夫人并不惡語相向,倒是嘆息著說起報紙上的新聞:“最近新聞上的袁姓女明星吞安眠藥自殺你看過罷?那兩個男人實在可惡, 一個么無賴, 一個么不忠, 還都要怪她不貞, 作踐人家的名聲,把她逼到絕境?,F在記者倒是同情起她來,之前造謠生事的也是他們。誰又會聽一個女子的辯解呢?誰又會體諒一個弱女子的不得已呢?罵起‘蕩, 婦'來人人都恐自己落在后頭,好像不去罵一句就對不起自己的高尚情cao。唉,這社會,對女子的道德要求向來高于男人,眾口鑠金,積毀銷骨?!?/br> 那袁姓女星前一個男人是母親幫傭的主家少爺,兩人背了人同居了一段時間,可后來她受不了少爺抽鴉片煙和賭博的陋習;考去了電影公司,認識了第二任男人,那個電影公司的老板,兩人也不結婚就同居了。但前一個男人還像寄生蟲一般的跟她要錢,她給了幾回就不想再填這個無底洞,那個不要臉只要錢的少爺竟然就告到了法院;后面個男人在外面養舞女,還要和她劃清經濟界限。記者聞風而動,一時間從“情史大起底”到“墮落風塵歷程”,從“電影明星的交際花內在”到“一個蕩,婦的電影展”,輿論逼得她留下“人言可畏”就吞了安眠藥自殺。 說是指桑罵槐么,也不像,因為沈夫人眉間對兩個男人的唾棄和對女明星的惋惜不是作偽。反倒,像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敲山震虎”。 沈夫人喝了口茶:“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岑嘉鈺搖搖頭:“不知道?!?/br> 沈夫人不給答案,而是笑著問:“謙慎可有和你提起我?” 岑嘉鈺點點頭:“提過?!?/br> 沈夫人慢慢道:“可是,他沒和我提過你,從沒?!边@話,是真話不全說,沈夫人知道了自家兒子和岑嘉鈺攪和在一塊后,但凡沈謙慎有要提及的意思,她就不著痕跡轉移了話題。 岑嘉鈺頭有些嗡聲,他居然,提都沒提過? 沈夫人這才撿起上一個問題,道;“女人呢,小心翼翼,什么事情都是思慮了后果再行動;男人呢,懶,什么事情先做了享受到了再考慮后果。煩惱的事情,能拖則拖,拖到不能再拖再面對它?!?/br> 她并不遮掩自己的態度:“謙慎也不是不想說你,應該是知道我不會同意,就拖一天是一天的?!?/br> 岑嘉鈺木然狀態下竟然還能點頭表示贊同。 沈夫人接著道:“蘇夫人可知道,蘇泓宣為什么還沒返回上海?” 岑嘉鈺一時臉色發白,她頓時想起阮云裳說起的那些黑社會的事情,難道?可不對呀,她接到過蘇泓宣發的電報?也不對,她怎么就能確定那是蘇泓宣的電報?不對不對,沈謙慎并不是拿人命不當回事的人。 她強忍慌亂看著沈夫人尋求答案。 沈夫人說起來自己也有點好笑:“叫謙慎難為在路上了。也不傷他,偷個錢包讓他買不了票,淋個水叫感冒了要臥床休息,推摔一跤叫趕不了路,買通個女招待纏住讓他脫不了身,簡直······唉,惡作劇嘛這不是?” 岑嘉鈺當然笑不起來,為什么要把蘇泓宣難為在路上呢?他不是答應了和自己離婚了嗎? 沈夫人如同一個慈愛的長輩拉完家常,表揚起岑嘉鈺來:“今天參觀了美華織綢廠,機器干干凈凈,廠房井井有條,工人的精神頭都挺足的,和我在歐美參觀的廠子都有得一比。有人嘲笑說海市裁縫都是男人,女人只會穿衣服不會做衣服,可我看蘇夫人開得裁縫店,又辦的這么好的織綢廠,可以給這些人一個大耳刮子了?!?/br> 岑嘉鈺這時倒是笑起來,不過是苦笑,可這織綢廠開不開的下去還不是要看沈夫人會不會慈悲為懷。 沈夫人站起身來,意味深長道:“女人啊,還是要自立,父母沒給,自己好好經營出來的也叫人佩服。蘇夫人就叫我佩服?!?/br> 沈夫人深諳談判之道,她一開口就表示自己知道了對方的底牌,講起條件來樣樣切中要害,件件有理有據,且言語和緩像是站在對方立場為對方考慮,最后還用贊賞對方的方式展示了自己的砝碼。 岑嘉鈺定定神,她也站起來,在沈夫人扭門之際道:“沈夫人,對沈謙慎,我還是要親自問他兩句話?!?/br> 沈夫人點點頭。 岑嘉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