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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樓房,甚至珠寶首飾,只要能抵押的,岑嘉鈺都在那計劃書上一一列明。但這銀行能答應借款,已經是非常好了。她緩言相詢:“那么,你們最多能放多少給我?” 沈謙言和于子芳相視一眼,就聽沈謙慎插話道:“為什么不能放,這數額也不算特別大!” 岑嘉鈺來不及思考合適不合適,就狠狠扭了一把沈謙慎的大腿。 沈謙慎笑著忍疼:“你們銀行放款,無非兩樣,抵押或者保人,如今我做這保人,你們總能放心放款了罷?” 沈謙言笑了:“呵,你做保人,那再好不過。岑小姐,就看你要借多少了?” 沈謙慎敲敲桌子:“但也是jiejie你那句話,在商言商,我做保人,須有兩個條件?!?/br> 他知道岑嘉鈺在看自己,卻強忍保持住談生意的嚴肅:“第一,我要做這織綢廠的顧問,大事不說參與決議,我要有旁聽知情權,要不然,虧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虧的;第二,你們廠房還沒租定,我在龍華寺那邊有好大一塊帶廠房的地·······” 沈謙言忍不住插話:“你不是租給了利鋒汽車廠么?” 沈謙慎搖搖手:“我準備把靠近港口那邊的地置換租與他們,進口汽車么,港口那邊還方便些——你們廠子須得租我這塊地,沒道理我做了保人肥水還流外人田?!?/br> 這兩個條件都不嚴苛,何況,銀行兩位董事都緊緊盯住岑嘉鈺。債主都同意了,債務人還能說什么。 岑嘉鈺當然點頭:“可以,可以?!?/br> 沈謙慎笑瞇瞇道:“jiejie,我做保人,你這款就得及時放。要不然,你就在我樓下,我天天敲你門催!上菜,上菜,談好了就要吃飯?!?/br> 先上的是一道甜品,岑嘉鈺見了,臉色奇怪 。 于子芳已經問了侍者:“你們家的甜品一向是芒果乳酪,這怎么是擂沙圓?” 侍者答:“是沈先生要求上的?!?/br> 沈謙慎滿不在乎道:“今日路過喬家柵,順手買了。中式甜點也算甜品么,你們嘗嘗,味道很不錯的?!?/br> 回去沈謙言和于子芳同車。 于子芳道:“原來喜不喜歡一個人,一起吃飯就知道?!?/br> 沈謙言一時不解。 于子芳笑道:“我以前同沈謙慎吃飯,他的確舉止紳士,禮儀周到,但臉上永遠是克制的微笑,奉上一道餐前甜點不會費盡心機,推薦一道主食不會忐忑不安,吃完餐后小食也不會依依不舍?!?/br> 沈謙言想起今日種種,頓時領悟。離婚還是她一道心底痛,所以沈謙言沉醉于商業。沈謙慎介紹生意她只當他關照自己,沈謙慎一定要同來她只當他不放心自己,沈謙慎主動做保人她只當他支持自己。 她竟然完全沒有了感情這根弦,沈謙慎的確是關照、不放心、支持,但都是指向那個坐在他旁邊的女子——怪不得,她有夫家,他卻只肯介紹她為“岑小姐”。 沈謙言看向小了自己幾歲的閨中密友,沈于兩家對于子芳和沈謙慎,都是樂見其成的。 于子芳看向窗外:“謙言姐,我從不像你這么勇敢,我寧愿選擇愛我的,不要去追尋我愛的。那樣,太難堪,也太辛苦?!?/br> 她回過頭:“好啦,追我的人那么多。只可惜,你沒福氣做我的大姑子了。不過岑嘉鈺——我很欣賞她?!?/br> 于子芳居然又有了心情八卦,悄悄道:“我看岑小姐對沈謙慎,那是全然無情啊。嘖嘖,多情總被無情惱,自古多情空余恨?!?/br> 59、五十九章 ... 電車“叮叮?!钡穆曇糁? 岑嘉鈺醒過來。從女子商業銀行獲得資金保障后,她睡覺終于香甜起來。前幾天只覺得這個聲音擾攘,現在卻有一種清脆的喜悅。 又聽得小販的叫賣“倫教糕,倫教糕,白白嫩嫩沾蜜糖, 姑娘過來嘗一嘗?!薄u倫教糕的都上街了,實在算不得早了, 岑嘉鈺撐坐起來。 那日沈顧問在兩位董事走了之后,同岑嘉鈺再坐了一會兒。 要談正事。 沈謙慎道:“岑嘉鈺, 我們得——廠里得——請一位技術理事?!彼D了頓, 等岑嘉鈺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誠然, 你在杭州那邊有相熟的絲行,對布料既有興趣也有經驗, 但是, 中間環節的織絲織綢你卻沒有從事過——這卻是我們的——廠里的主要環節。河之上游下游都通,中間淤塞, 船還是過不去。那個,嘉鈺啊, 我做顧問不是要主事這廠子的意思, 是為了讓銀行放心——我把廠里的稱做我們的你不會介意吧?!?/br> 沈謙慎要求當顧問, 并且要求織綢廠租用他自己的廠房, 讓岑嘉鈺欽佩沈謙慎有商人逐利的天性(其實是男人求偶的本性),并且沈謙慎的這一番話確確實實點出了這盤生意的難點,岑嘉鈺哪里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忙點頭道:“你繼續說就好······” 沈謙慎臉上帶笑,跟個結巴樣的重復了下“我們的,我們的”。誒,這三個字念起來感覺怎么這么好聽呢?順滑從口中溜出,還帶一點香甜的余韻。 可是岑嘉鈺神色里已經有些責備了,他忙收起綺思:“我做的生意,多是倒手,不過是尋得商機,看準時機,狠手一擊,” 他覷了一眼岑嘉鈺,并不見鄙視:“這些要技術性長線經營的我不懂。但比如說我的豬鬃生意吧,有行內人幫手就占先機多了。永泰絲廠你知道吧?它也曾經巨虧,后面薛南溟認識到自己不善經營,請了外國絲廠工作多年的許錦榮回來,才扭虧為盈。所以,我們也要尋一位有過絲廠管理經驗,懂機器、絲綢、廠務的人,工資開高一點不怕。有現成的師父,才不至于一抓兩眼黑,什么事都要吃虧了才長教訓,賠錢了才后悔莫及?!?/br> 岑嘉鈺抿著嘴,的確,她沒想到過這些問題。別的不說,羅伯特采風未回,所以還沒去看機器——可是,就算她去看,怎么看?看什么?她沒有接觸過。她知道織綢的過程,但是具體下來,怎么配料?打緯多少?織經多密?染色時間?她俱無實際經手——也怪不得沈謙慎要當顧問,難道看自己一堵一堵南墻撞過去再累他賠錢? 她也真正認識到,沈謙慎絕不是什么紈绔子弟。 岑嘉鈺虔誠求教:“那么,你有什么人選推薦?” 這么謙虛又乖巧的神態,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學開車的日子。沈謙慎道:“不著急,我讓人仔細尋摸著。事兒一件一件來。古人不是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的意思是,聘請了技術理事,就要簽長約的,當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