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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辭官,探花二字實不敢當?!?/br> 韓謹和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一雙眼死死盯著從門外走進來的男人。 十五年了,不論是他,是陸豐,還是秦渺都已人過中年,鬢邊或許已有了幾絲白發,身材發福,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但顧清風還是從前的樣子,一樣的笑,一樣的年輕,一樣的耀眼奪目,仿佛他的時光一直停留在十五年前。 那原本應該沉在深淵埋進塵土的夢魘般的過去卻因為他的出現卷土重來! 他回來了! 他果然回來了! 他知道了!當年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 “宗明,好久不見?!?/br> 顧清風笑吟吟地走過去將酒壺放在他面前。 韓謹和定定望著他,許久,才幽幽念出四個字:“好久不見?!?/br> “我記得當年韓兄和顧兄是同鄉私下亦十分交好還曾義結金蘭,殿試上二位一個位列第三一個第四,可以說是當年的一樁佳話,今兒韓兄是怎么了,是高興地說不出話來了么?”陸豐有些奇怪他冷淡的反應。 韓謹和站起身似乎想要說什么,顧清風已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手微微用力,清俊的臉上泛起和善的微笑:“我和宗明十年好友又有同窗之誼,當年我家中出事,也是宗明幫忙打點才叫我度過難關?!?/br> 他拿起酒壺,按下酒壺的白瓷壺嘴,將清冽的酒液倒進韓謹和面前的杯中。 秦渺好酒,忍不住探過腦袋道:“這什么酒啊,味道如此特殊?” “此酒是我這些年來游歷四方,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顧清風笑看了眼韓謹和,“名為山鬼?!?/br> 韓謹和眸光劇變,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山鬼?這么奇怪的名字?”秦渺咕噥。 顧清風低低一笑,將酒杯遞給韓謹和:“來,宗明,這杯酒我敬你,當年......多虧你了?!?/br> 韓謹和伸出手將酒杯接過,目光交接之剎如兵刃交鋒,劈開過往的虛情假意,斬碎各自的偽裝,昔日情分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他幽幽一笑:“你言重了?!?/br> 手卻陡然一松,酒杯倏地滑落在地摔成了碎片,酒水灑了一地。 “抱歉,手滑,”他歉然道,“這杯酒,我來倒,以示歉意?!?/br> 他拎起酒壺,誰知手腕又是一松,再一次的,整只酒壺摔在地上,酒液飛濺。 秦渺嚷嚷:“這酒我還沒喝到呢!韓大人,你你你怎么又手滑了?” 陸豐精明,早看出韓謹和的不對勁:“韓大人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體不舒服?” 韓謹和抬袖掩住臉,輕咳了一聲:“近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我先告辭了,朗之,他日我再請你喝酒?!?/br> 說完匆匆離去。 秦陸二人起身挽留,顧清風按住二人,笑道:“我去罷?!?/br> 顧清風看著那正要下樓的好友,笑道:“韓兄向來身子偏弱,回去定要叫夫人與令愛好生照看才是?!?/br> 韓謹和頓住腳步。 顧清風走過去,手里將一方柔軟的事物交給韓謹和,他眼角微勾,露出幾絲邪氣:“令愛的閨名叫倩兒吧,真是花容月貌,溫柔可人啊......” 韓謹和低頭看去,瞳仁緊縮,心頭爬過令人驚悚的冷意,那是一只嫩粉色的肚兜,肚兜上還繡著一個小小的倩字,的的確確是女兒繡的! 將那肚兜死死攥在手心里,他抬起猩紅的眸盯著顧清風,咬牙切齒道:“你對我女兒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不過是郎情妾意,兩情相悅罷了,”顧清風低低一笑,湊過去在他耳畔道,“你想不想知道她在我懷里是什么模樣?” 韓謹和如遭雷擊,不動聲色的臉上終于劃出驚天巨浪。 顧清風勾勾唇轉身走了回去,將荷塘曉月的門緩緩關上了。 ****** 宋云萱悄悄打開門縫看著那個站在樓梯口面露駭色的男人。 韓謹和長相斯文儒雅,看他舉止亦是謙遜有禮,模樣更是和善可親,宋云萱想不通,這樣一個人是怎么做出那等歹毒之事的呢? 驀地,只見韓謹和抬頭掃了一眼荷塘曉月的方向,那張臉竟慢慢地浮出了一絲詭譎的笑。 宋云萱怔住,她古怪地盯著那人臉上詭異的笑容。 這個笑莫名地令她不悅。 此人,既非大善即為大jian! 一股無名的躁怒之氣在體內橫生,宋云萱握著刀柄的手悄然握緊,從她掌心處始起刀身上如有一顆火球上下滾落,燙出一道異獸圖騰,那異獸鹿頭龍身,張開大口,怒目而視,恍若要吞噬什么。 異獸圖騰乍現乍隱,宋云萱只覺怒氣沖天,殺氣四溢。 裴澈察覺到她身上滲透而出的殺氣頗覺詫異,低頭看去,卻發現她的額頭上有一道猩紅色的玄紋若隱若現。 “小萱?!彼p喚。 宋云萱肩頭一顫,疑惑地抬起頭:“少主,怎么了?” 那道玄紋一閃即逝。 裴澈眉峰皺起,伸出手指在她光滑的額頭撫了撫,淡淡道:“沒什么?!?/br> 第17章 金烏弄月篇之帝都護駕 秦渺、陸豐二人喝得醉醺醺地被下人抬回自己府中了。 滿身酒氣的顧清風回到錦繡江南,似乎累極地靠在門邊長舒了口氣。 “清風哥哥,你沒事吧?!彼卧戚胬死囊聰[。 裴澈將事先準備好的醒酒湯遞給他:“喝了,解酒?!?/br> 顧清風伸手推開,抬眼,眼中卻醉意全無一派清明,他悠悠笑開:“放心,我沒事?!?/br> 他走到桌邊坐下,宋云萱將磨好的墨、筆、紙拿到他面前。 顧清風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宋云萱迅速躲到了裴澈身后。 將宣紙攤開,顧清風提筆蘸墨先寫下陸豐二字。 “陸豐,禮部侍郎,此次皇帝壽宴儀典的負責人?!?/br> 裴澈問:“他是哪一方的人?” 顧清風搖搖頭:“此人從前就很精明,在官場混跡這些年圓滑地像條泥鰍,剛才席間我套過他的話都被他扯開了,暫時還看不出來是哪個黨派的人,好在他的兒子在妙春手里,我想過不了多久會有消息傳過來?!?/br> “他的兒子?妙春?”宋云萱驚道:“上次在陳白巷那里被妙春jiejie扛走的紈绔就是那個陸侍郎的兒子?” “嗯,”裴澈回答她,轉頭問顧清風:“你怎么請到妙春的?” 顧清風狡黠一笑:“用你的名義勾引她唄?!?/br> 裴澈向來冷靜的俊臉難得地一僵,默了默,他不悅道:“為什么把我扯進去,你去不一樣么......” “我不是處/男??!人家妙春正眼都不看我的,我去勾引沒用啊 ......”顧清風夸張地一聳肩,曖昧地笑了:“再說了,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