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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她來自湘西,十六成親,十八生子,抗日戰爭開始之后,她丈夫參戰,生死不明,她獨自堅強,帶著孩子逃難到重慶,想等戰爭結束,再回家鄉,但卻沒想到客死異鄉,她死的時候,二十四歲,和我一樣大。 和我一樣大。 “你會找到你的孩子的?!?/br> 她坐在地上,骨架一松,不再動作。 我問李懟懟:“那個趕尸匠呢?能不能把他找來,帶她回家啊?!?/br> 一別故鄉數十載,我希望,她終能歸回家鄉。 第15章 李懟懟說:“先前于邵被李陪陪打斷了腿,今日來不了,但……”他話沒說完,被另一人搶了過去:“蘇姑娘若有此愿,在下或可一試?!?/br> 李懟懟眼眸往旁邊一轉,盯住衛無常,神色不明。 我沒心思揣摩李懟懟的想法,衛無常已經走到我身邊,他把那昏迷過去的孩子交到了我手里,上前兩步,撿起了他的心臟,尋常得就像撿了塊石頭。 我不知道衛無常身上有什么樣的故事,但那本該維系他生命的東西現在如此寂靜的躺在他手里,縱使他什么情緒都沒流露,這一幕也足夠的荒唐與滄桑。 他沉默的將心臟放回了他的胸膛之中。 下一瞬間,沉寂的地下洞之中,一股懾人的寒風掠過,在狹窄的空間里吹出輕低沉的旋律,衛無常站在風聲的起點,宛如立地成佛的魔,那青灰色的皮膚顏色漸漸恢復一如正常人,先前因破開結界而受傷的手也慢慢褪去焦黑。 更神奇的是,那果|露出白骨的胸腔也慢慢長出血脈與肌rou,似有針線在幫他縫補,一針一線,穿縫過隙,縫好了他的筋骨皮rou,讓他胸膛完整得像是從沒受過傷一樣,只留了淺淺的傷疤,是關于他過去傷痕的證明。 風聲漸消,衛無常抬起雙眼,我與他四目相接,這一瞬仿佛見到了那傳說中的一個人的“氣”。 我第一次在酒吧見到衛無常,只覺得他眼神出離的懾人,而現在我終于能形容出了,這個男人,像一把劍,就像他的那把玄雙劍,入鞘則含而不發,出鞘則光彩畢露,他身上,也有那劍刃一般凜冽的劍氣。 我問他:“你活著的時候也這樣嗎……傷口都可以自己愈合?” 難道古代修仙都是真的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認識任何一個修仙者,難道……這就是我打開修仙大門的契機嗎? “蘇姑娘說笑了……在下生前不過一介平凡武夫,德蒙圣恩才能成為一名武將。今日這般也是我第一次得見,大概是死后才能如此吧?!?/br> “那也就是說,這些傷口都是你活著的時候都有的?你受了這么多傷啊……” 我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最終停在了他的脖子上,當他胸口那過于駭人的傷口愈合之后,他身上最為醒目的就是他脖子上的這道暗痕,沒有破皮流血,但卻是顏色最深的一道。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摸了摸脖子:“蘇姑娘莫再看了?!?/br> “嗯?” “我因絞刑而亡,此乃亡證?!?/br> 我一驚,立即收了目光:“對……對不起?!?/br> 他沒再多說這事,像是很不愿提起關于他死因的一切,他一抬手,方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那幾只僵尸就站了起來,包括那僵尸母親,規規矩矩的排了隊,像是傳說中被趕尸匠趕著走的那些僵尸,沒有神情,沒有意識。 衛無常說:“我可控制這幾只僵尸,讓他們自己尋夜路回家,不用趕尸匠在左右催趕?!彼戳死顟粦灰谎?,“若是李兄不放心,也可遣趕尸匠追上他們,沿路監督?!?/br> 李懟懟抱著手,還是往常作風:“從沒聽過僵尸可以cao控僵尸,先前你還給李陪陪下過咒,讓她把那嘚瑟趕尸匠頭頭的腿打斷了。這些都是你自己會的?” 衛無??戳死顟粦灰谎郏骸霸谙滦褋碇H,便已莫名掌控了這般能力,著實也令在下吃驚不少?!?/br> “哦?!崩顟粦徊幌滩坏膽艘宦?,“那就先把他們趕去吸協吧,回頭我給趕尸匠協會發個文件,讓他們協助處理一下,你在吸協等我,我帶這家伙將小孩送去醫院再說?!?/br> “行,且聽李兄安排?!?/br> “走吧?!?/br> 他倆說定了,衛無常手腕一轉,手上猶如有千絲,牽木偶一樣,cao控著幾只僵尸就往前走了,路過我身邊,衛無常把僵尸母親胸口卡著的手電筒遞給了李懟懟:“這樣蘇姑娘至少能走得安心一些?!?/br> 我看李懟懟的神色,他好像很想把這個手電筒扔在衛無常臉上,但最后還是沒有那么做,他接過手電筒,皮笑rou不笑:“你們古代的武將,都好細心???” “李兄對蘇姑娘也甚是細心關注?!?/br> 李懟懟手一頓,他抬手推了一下金邊眼鏡,瞇著眼睛看著衛無常。 我懂他的眼神兒了,他在說,這個僵尸瞎了嗎?扯什么蛋呢? 不怪李懟懟,因為我也是這樣想的。 李懟懟,對我,細心?關注? 扯什么淡呢? “大將軍啊,待會兒天就要亮了,去磁器口的人多,你趕緊的?!蔽掖咝l無常走,因為這兩人再說下去,指不定聊成什么場面。 衛無常點點頭:“稍后再見?!?/br> 我借著手電筒的光照著衛無常的背影,看著他帶著鬧了這么些日子的僵尸步步前行,我目光不由落在那僵尸母親身上,她也變得和其他僵尸一樣,行動僵硬,雙目無神,我以為她就會這樣離開了,卻在前方拐角的時候,恍惚看見她微微轉了腦袋,盯住了我,或者說盯住了我懷里抱著的小孩。 她的雙目因為皮rou的干枯而突出,但那雙眼睛里面的情意卻依舊深情而濕潤。 我愣了愣,但下一刻她就跟著衛無常轉彎走掉了,身影消失,那一瞬的留戀卻只像是我的錯覺一般。 然而就算是錯覺,也足以讓我怔愣好久。 “走了?!崩顟粦蛔プ×宋业母觳?,“帶這小孩去醫院?!彼f著,腳下法陣光華一閃,不過眨眼的時間,周圍的場景倏爾改變,不知是在那條小道里,一頭是堆滿垃圾的垃圾桶,另一頭是小道的出口,外面是已經開始漸漸開始人多起來的大街。 “用得著這個?”李懟懟冷冷嫌棄了一聲,抬手就要把這手電筒扔到垃圾堆里面去。 “等等!”我攔下李懟懟,“給我?!蔽野咽蛛娡泊У搅硕道?,想自己留下來。 李懟懟看了我一眼,破天荒的沒有嫌棄我老收一些沒什么用的東西。他從我手里抱過小孩:“我帶他去醫院,你去找個公用電話給警察局打個電話就說之前走丟的小孩找到了,在這個醫院?!?/br> “現在哪有什么公共電話亭?!?/br> “那就找人借個手機?!?/br> 他說完,帶著小孩去了醫院,我跟在李懟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