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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又漸漸沉睡,禾苗才噓了一口氣,光著腳下了床,也懶得在黑暗中去找拖鞋,她拿起男人掛在衣架上的大衣,走到了客廳里,掏出香煙,卻發現沒有打火機。 禾苗披了件外套,就推門出去。 找了家附近的小店,買了那種兩三塊的打火機。 然后她站在樓道口里,迎著風,點著了煙后,她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卻嗆到了喉嚨里,像火燒一樣的難受。 “自作孽?!?/br> “不可活?!彼[了瞇眼睛,自嘲道。 有些人覺得女人抽煙,多少會帶上某種異樣的眼光。 但是禾苗的長相本就偏向無害,身體羸弱,手上的煙霧裊裊上升,就如盛開的白玫瑰,有種說不出的風情。 即使禾苗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身上的煙味還是散不去。 但是外面已經很冷了,她縮了縮身子,還是走進了臥室里。 躡手躡腳從男人身邊爬過去,卻聽見一聲: “你干什么了?” 她低頭,男人睜開細細長長的眼睛注視著她。 “我失眠了?!焙堂缋蠈嵳f。 “因為冷嗎?”他也不揭穿。 “對啊?!彼灶欁缘貙⒈蛔油^上一蒙,打算將煙味掩蓋住。 男人隔著被子從背后將她圈住,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微微用力。 眸底極黑,細細的,長長的,眼梢微微向鬢角挑去。 “睡吧?!?/br> 說來也神奇,她竟然真的慢慢睡著了。 第三十八章 雖然多虧有了何歧明的擁抱,禾苗睡了一個安穩覺。 她還以為何歧明只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但是并沒有。 正相反,他離開的很快。 禾苗最后一次見著何歧明的時候,是在她下班的路上。天依舊下著雨,滴滴答答淅淅瀝瀝的,看上去不像是下雨,倒像是霧氣濃重,眼前的景物朦朦朧朧的,雨水順著咖啡店的屋檐,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向地上。 何歧明托著極大的行李箱從小區里走出來,陳伯在門口等他。 男人穿著黑色低調的大衣,即使抿著唇一言不發,也難以掩蓋他的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家里已經將飯準備好了?!标惒憩F得就像男人從來沒有破產過一樣,如往常般自然地說道。 “嗯?!?/br> 何歧明淡淡地應了一聲,緩緩走近陳伯身邊,將行李箱遞給他。 陳伯想了想,又說:“今天家里來了一位客人,我跟他說過今天這個時間可能不太方便,但是他笑嘻嘻地說沒關系,他就坐坐?!编?,自從他接管那個房子,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妖艷的男人。 黑色瓦亮的皮鞋頭頓在那里。 何歧明的視線越過穿梭的人群,湊巧碰上禾苗看過來的目光。 他眉頭輕挑,看著她一個人沒撐著傘,從馬路那頭慢吞吞地走過來的身影,他側了側身子,話卻是對著陳伯說的,漫不經心問:“誰?” “蔣宸?!?/br> 嘁。 “也就只有他這樣沒皮沒臉的會待在別人家里?!?/br> 何歧明一邊打開后車門,從后座里拿出一把深藍色的折疊傘,修長的手指慢慢將傘面收起,聽到“蔣宸”這兩個字,黑色卷曲的頭發下,他一雙藏著鋒芒的丹鳳眼里流露出譏諷。 禾苗以為今天忘了帶傘,已經很倒霉了。 但是,明顯她現在這個被淋成落湯雞的樣子被何歧明撞見,更加倒霉。 雖然雨點不大,但是密集,她渾身被雨滴淋了個透,藍色的衣服上面全是一滴一滴的水漬。濕透了的頭發以非常不適的姿態緊緊貼在臉上,她踩在像濕透的海綿般的鞋子上一步一步把自己往小區挪移過去。 “我今天就走了?!焙纹缑鞫⒅f話。 禾苗低頭“噢”了一聲,“挺好的?!?/br> “畢竟我這里住的地方也太小了?!彼幸稽c點覺得冷,她還納悶明明自己穿得也不少,一路走過來也不覺得冷,怎么快到家了就開始涼了呢。 腿有一點點抖,她抬抬下巴,努力去克制。 禾苗的五官生的極為討巧,瑤鼻櫻唇,天生的哭包眼。 光是通過外表,何歧明就有一種想要把禾苗裝進行李箱一并帶走的沖動,但是他也知道,那張怯弱可憐的皮囊是假的,這人心腸有多硬,他是知道的。 那被隱藏著的眼神里,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倔意。她只是安靜地站著,卻令人無法小覷,甚至沒來由的,讓別人突生一絲畏懼。 他將傘打開,撐在她的頭上。 何歧明垂眼,注視著她發梢上即將滴落下來的一顆雨滴,風輕掃過,禾苗瞇了瞇眼睛,雨滴就從發梢順著臉頰一路往下滴落到脖頸深處。 喉嚨瞬間有些變得緊澀,他的眼神詭譎深邃。 “你淋得樣子不是一般的難看?!?/br> 他視線一轉,語氣極淡,“我已經決定和商家的二女兒準備訂婚了?!?/br> 禾苗一動不動。 他將雨傘塞進她的手里,貼身靠近,像平時一樣充滿尖酸刻薄道: “再見?!?/br> “禾苗?!?/br> 何歧明轉身離開,背影寬闊,走路的姿勢脊梁挺直。 禾苗只是酸澀地眨了一下眼睛,那輛黑色的車子就帶著人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見了。 —— 下午五點。 一輛亮黑色的邁巴赫依舊準時的停到了別墅門前。 眾人恭謹地低頭,像以前一樣在門口站成兩排,管家陳伯先打開車門,下了車。接著陳伯來到車的后座正要開門,車門卻先從里面打開了,何歧明從車上下來,環視了一圈眾人的臉,幾乎都是熟悉的。 有錢的地方,才會有人。 這個道理,他本來就一直知道。 “拿行李?!?/br> 他就說了三個字,別人也琢磨不出他的心情,但也知道男人的脾氣極差,還不如老老實實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先做完。 有一個年輕人費了半天勁才搬出來,拖到地上一看,發現是一張不值錢的桌子,他也沒主意了,只好問陳伯,“陳伯,這個東西到底要不要???” “這張桌子……”陳伯看著眼前那張略顯破舊的桌子,抬頭遲疑了一下,見何歧明的表情不變,他又快速地低下了頭。 這張桌子是他和禾苗在舊市里一起淘回來的。 可是現在,怎么可能會再用。 “擺到一樓的房間收著就行了?!焙纹缑鞯哪抗馕?,冷著臉交代完之后,他徑直走向屋內,在門口隨手脫下大衣,然后正要往旁邊的衣架掛去時,他看到衣架上面已經掛了一件灰色男士大衣。 一個黑發男人正在對面的沙發上悠閑地喝著茶。 蔣宸往茶面吹氣,然后慢慢抿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