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第一印象便是正直之人，他大喝一聲，拿起驚堂木一拍。

    “威武……”衙役們應道，棍子捶地捶的咚咚響。

    “何人狀告？狀告何人？”大理寺卿發問。

    “稟大人，在下乃是福國公府訟師明必勝，狀告王氏宗族王行波、兩名商號管事，及復居巷混混康五?！币晃蝗鄽q，留著山羊胡，頭戴秀才帽的男子抱拳道。

    “狀告何事？”大理寺卿繼續發問。

    “在下告這四人用假收據坑騙我明家錢莊白銀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三百兩?！泵鞅貏侔言缫褜懞玫脑V狀呈上。

    司務接過，送至公案上。

    大理寺卿接過，查看過后，問道：“證物何在？”

    明必勝身后的書童遞上三個羊皮紙袋，司務接過，打開袋子，把三份收據取出，放在公案上，請大理寺卿過目。

    明必勝道：“這是昨晚在王行波五人身上搜出的收據，及明家錢莊所收到的假收據和存款票根，三種收據一模一樣，請大人過目?！?/br>
    ☆、第023章 證據

    大理寺卿查看過后，驚堂木一拍，厲聲道：“物證在此，被告四人可有話說？”

    “大人，冤枉??！”王行波對大理寺卿抱拳微拜，傲然道：“本國舅乃是皇后娘娘親弟弟，又是王氏宗族嫡系一脈，本身已家財萬貫，所積攢財富更是一輩子花不完，并無任何理由弄什么假收據去明家騙銀子?！?/br>
    “你們三人，姓甚名誰，有何話說？”大理寺卿沒有接王行波的話，轉而問其他三個被告。

    “大人，小人復居巷康五?！笨滴暹B連作揖，率先回答：“王國舅請小人幾個在滿花樓相聚，酒席過半，明家人手持刀劍，突然沖出，二話不說，把刀劍架到小人五人脖子上。這些收據，是明家人塞到我等身上?！?/br>
    說到這，康五哇哇大哭起來，“大人，明家護衛極其囂張，他們把義王府張管事給殺了，小人四人都能作證?！?/br>
    “一派胡言?！痹谝慌哉局拿魇f忍不住出聲呵斥。

    就連聽審席上的明菲也是眉頭微皺，好個無恥之徒，竟如此顛倒黑白。

    “原告不得出聲?！贝罄硭虑湔f道：“命案待本案宣判后再審，而今無需多言?！?/br>
    “大人，三老爺與康五所言句句屬實?！蓖跫覂擅苁轮械钠渲幸蝗苏f道：“這些收據，確實是明家護衛強塞入我等口袋之中，大人一定要明察??！”

    另一名管事道：“大人，京城無人不知，明家與我王氏一族向來不和，曾多次因經商問題發生糾紛，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明家早有除掉我王家之心，是以，此次事件，完全是明家設計陷害我等，望大人明察，還我等一個公道?！?/br>
    “大人，本國舅與他們所言句句屬實，請大人定奪?！蓖跣胁ㄏ掳臀⑻?，挑畔似的看了程前、明十萬等人一眼，一臉得意道。

    告到大理寺卿這個鐵面閻王這里又能如何？

    他來招反咬一口，能奈他何？

    沒有證據，是定不了罪的。

    再說，憑他王家之勢，他很快就能回家。

    大理寺卿問原告：“你等可有人證，以此證明這些收據是從被告身上搜出？而非你們所放？”

    “有人證?！泵鞅貏俅穑骸皾M花樓陪妓?！?/br>
    “宣人證?！贝罄硭掠仪鋵ν獯?。

    很快，衙役從后堂帶進來六名神情緊張、身體發抖的女子。

    “奴家參見大人?！绷踊炭止虻?。

    “都起來吧！”大理寺卿道：“你等上前，本官有話詢問?！?/br>
    六名女子互相攙扶著起身，上前幾步，停在公案前。

    大理寺卿指著公案上的收據，問：“你等可見過這些紙張？如有見過，在何處所見？”

    六名女子左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眸內發現了害怕及糾結的神色。

    “大人，奴家并未見過?！?/br>
    “大人，奴家也不曾見過?！?/br>
    “大人，奴家不認得?！?/br>
    “……”

    五人紛紛表態，一口咬定沒見過這些紙張。

    明家人立馬變色，程前更是呵斥道：“作偽證會有牢獄之災，爾等可要考慮清楚?！?/br>
    五名女子低頭不說話，也不與程前對視。

    “肅靜?！贝罄硭虑湟慌捏@堂木道。

    等大廳安靜下來，大理寺卿問最后一位氣質高雅的女子，道：“你可見過這些收據？”

    最后一名女子福了福身，道：“奴家惋惜，回大人話，見過?！?/br>
    “在何處所見？”大理寺卿問。

    “昨日一群護衛持刀劍進入包廂，紙張是從幾位大爺身上搜出?！蓖锵г俅胃Ｉ碚f道。

    “純屬子虛烏有?！蓖跣胁ó敿磳λ龋骸懊骷胰私o你什么好處？竟敢陷害本國舅？”

    “奴家所言，無半句虛言?！蓖锵裆珗远ǖ?。

    “惋惜jiejie，你可要想清楚再說??！”她身旁的女子眼眸微閃，神情緊張，拉著她的衣袖，小聲勸道。

    “好meimei，做人做事當無愧于心?！蓖锵У溃骸巴锵щm是風塵女子，但亦知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奴家所說為真，請大人定奪?！?/br>
    “大人，妓無情，妓的話，當不得真?！蓖跣胁ㄕf道。

    明必勝接話道：“妓的話不當真，那方才五位姑娘所言，是否亦不能作數？”

    王行波道：“一人兩人可說謊，五人如何說謊？定是那一人所言是假?！?/br>
    “僅憑人多人少，就可斷案？”明必勝諷刺道：“王家人好霸道，有把律法放在眼里嗎？本訟師訴訟上百起案子，頭次聽聞審案不看證據、不看證詞，只看人多人少而斷案，簡直是可笑之極?！?/br>
    “啪”大理寺卿抬起驚堂木一拍，大喝道：“肅靜?！?/br>
    大堂重新安靜后，他問六名女子：“明家人沖進包廂時，你六人是否全部在場？”

    “是?！绷狱c頭。

    “也就是說，你六人的兩種說法，必定有一方所言為假?！贝罄硭虑浒逯慌酝哪?，更加顯得讓人敬畏。

    “大人，惋惜jiejie昨日病了，許是燒糊涂了，才說胡話，請大人不要治惋惜jiejie的罪?！迸赢斨幸蝗苏f道。

    其他女子也說道：“是??！大人。惋惜jiejie這幾日總是說些胡話，當不得真?！?/br>
    大理寺卿驚堂木一拍，正色道：“爾等當本大人是三歲孩童嗎？本大人自有判定能力，爾等退下?！?/br>
    五名女子忙低頭，不敢再言語，只是眼神里依舊是著急的神色。

    大理寺卿道：“雙方各持一詞，證據不足，不能做出裁決。原告，你可還有證據？”

    明必勝抱拳道：“大人，可押明家水印工藝師傅老馮上堂，這些水印紙張均是出自老馮之手。換言之，老馮出賣主家，我明家才被人騙去一百多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