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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般醒來的,像是預知到今天黎城發生的大事一樣。 昨夜的醉酒讓他頭腦發脹,喉嚨里又干又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難受。走到樓下,卻見陳芝已經在客廳里。 遲鈍的思維慢慢恢復,他終于認清一個事實——今天是他和陳芝訂婚的日子。 陳芝將一碗湯放在桌上,看著他的臉色,說:“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br> 檀宗景默然看她一眼,徑自去倒水。 陳芝倒也不在意,轉身進了廚房,準備著什么。 檀宗景看著她的背影,想起方薇也曾這樣為他忙碌過。只是以前在家吃飯的機會不多,吃到方薇做的飯菜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陳芝在廚房為他忙忙碌碌,儼然一個好妻子的樣子。他只覺心里空了一塊,再怎么補也補不好。 陳芝轉身,看見檀宗景不知何時坐在桌前,喝著她煮的醒酒湯。心里涌出一絲喜悅,她將鍋里的皮蛋瘦rou粥盛出一碗,放在他面前,“媽說你愛吃這個,我學了幾天,不知道好不好吃?!?/br> 檀宗景看著碗里煮開的米花,看了良久才端起來,一口口吃下。 陳芝煮的粥火候很好,軟糯適中。方薇卻不一樣,有幾次水放少了,將粥煮成了稠飯。檀宗景雖然嫌棄,卻還是一口不剩地吃完了。 那時候他就想,方薇什么都出色,就是在廚藝上差點。如今嘗著陳芝做的粥,檀宗景卻嘗出了一絲苦味,那苦味從心底冒出來,沁入五臟肺腑。 門外一陣響動,檀宗景望出去,看見李媽站在庭院里,右手拿著花剪,失神落魄地看著手機。 “李媽?!?/br> 李媽轉過身來,看見檀宗景時,一失神,花剪落到了地上。 檀宗景皺眉,卻見李媽六神無主地看著他,良久才吐出一句——“方老爺子去了?!?/br> 檀宗景身子一晃,險些站立不住。幾乎是以瞬間,他轉身就去拿桌上的鑰匙。 身后一聲響,陳芝手里的碗掉到地上,粥撒了一地。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上前拉住檀宗景,眼底已有淚水,她搖著頭,乞求似的說:“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求求你別去……” 檀宗景僵滯住,可也只是片刻,他毫不猶豫地掙脫她的手,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陳芝哭出聲,伸手去拽他,“她和你沒有關系了,你要讓外人看笑話嗎!” 檀宗景的腳步停頓片刻,卻始終沒有回頭看陳芝一眼,只淡淡說:“我會回來?!?/br> 陳芝靠著門框滑下來,滿身狼狽地哭泣。 李叔匆匆跑去開了車門,檀宗景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電話嘟嘟了好幾聲,終于接通。 方薇的聲音虛弱又疲憊,檀宗景握著方向盤的手猛然收緊,最后他壓抑住擔憂,問: “你在哪里?!?/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張寫得很順,寫的時候好緊張…… 如果你們是方薇會選陸江還是檀宗景? 溫柔和霸道,兩個人對方薇是完全不同的,唯一相同的大概是都愛著她吧? 再過幾天應該能完結了,想想結局有點傷感。番外定了一個,關于檀宗景的。光是想象就好心痛……我真的有后媽體質啊……夭壽了 ☆、第五十三章 窗外的街景慢慢倒退,方薇收回目光,聲音輕緩,“去醫院的路上?!?/br>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檀宗景一貫低沉的聲線,只是隱有情緒波動,“我來接你?!?/br> 心頭猛然收縮,方薇目光低垂,說:“已經在車上,陸江陪著我?!?/br> 更是沉默。 許久才又有聲音傳來,“……是嗎?他陪著你也好?!?/br> 鼻腔有些酸澀,方薇控制住情緒,點點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意識到這話自作多情,她扯嘴,緩緩說:“我做過心里準備,只是沒想到那么快?!?/br> 檀宗景甚少安慰人,只能盡可能地將方薇可能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接下來有很多事要你面對,雖然我們……”他溘然頓住,半晌才艱難說:“我會幫你處理,你不用擔心?!?/br> 婚姻的囚籠曾讓兩人傷痕累累,也讓兩人在互相的折磨中汲取過零星的溫暖。但無可否認的是——這段感情對于方薇和檀宗景而言,都是無可磨滅的存在。 即使如今已經成為陌路,可檀宗景的話還是猝不及防觸動了方薇的心。 愛過總有痕跡,即便曾愛恨交織到如今情如淡水??煞睫睙o法否認自己內心深處,總有一處角落留給他。 方薇意識到這點,五臟六腑翻滾起來。 陸江仍握著她的手,寬厚又溫暖。方靖國的離世,和檀宗景無法簡單剪斷的舊情,讓方薇無可逃避,心里已然亂成一鍋粥。 累,太累。 但方薇明白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樣逃避。她要做的只有將一件件事,慢慢的,清晰的梳理完畢。然后給自己,給檀宗景,以及義無反顧愛著她的陸江一個交代。 “有些事必須是我要面對的,我撐得住。謝謝你,宗景?!?/br> 委婉拒絕了檀宗景的好意,方薇掛了電話,強打起幾分精神,轉頭看向陸江。有些話在心里來回斟酌——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改變,不再是從前簡單的同事關系。有很多事她不得不敏感,不得不顧及陸江的感受。 陸江卻先開了口,坦然而又無限包容,“我明白有許多事超出我能夠解決的范疇,所以即便是他,只要能讓你好過,可以不用在意我的感受?!?/br> 何德何能,能遇見他。 心暖得一塌糊涂,更感動得一塌糊涂。如果說過往是一個人硬生生扛著,此刻的方薇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和疲憊。陸江就像軟甲一樣,柔軟卻又刀槍不入,永遠在她身邊護她一世安然。 “可以先回趟景安嗎?”聲音仍疲憊,卻有了力量,“我想洗一洗,準備一下去見外公?!?/br> 嘴唇輕輕在她額頭碰了碰,陸江輕聲說好。 車子拐道開向景安,二十分鐘后抵達目的地。 陸江將行李從后備箱拿下來,方薇開了門,走在前面。 “我去洗漱,你先坐一會?!?/br> “我幫你提上去?!标懡瓘澤砣ツ眯欣钕?,方薇搖搖頭,說:“我可以的?!?/br> 拎過行李箱,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往上提。她的身影孱弱卻又倔強無比,如疾風勁草,百摧不撓。 熱水浸透全身,可方薇仍覺得有些冷。簡單洗漱完出來,方薇將濕了的發梢吹干,利落地盤在腦后。 外公方靖國出身名門,最講究禮儀與風度。方薇不愿讓他看見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振作起來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妝容清淡卻又端莊肅穆。 準備好一切,她換上黑色西裝,起身下樓。 陸江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