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不說話的小兒女。

    眉眼里一字一句都是在詢問。

    “之前的事，你們班主任都告訴我了。對于那位老師的處理，我會拜托一些人。盡量不要因為他的背景從輕處理，該怎么樣就怎么樣?！?/br>
    顧長東出于對女兒的愛護，聯系了一位研究心理學的朋友，但苦于找到一個令顧宸坦然接受的理由。

    沒有人愿意承認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

    顧宸和王衎已經落座，安靜吃早飯，對于事情的處理結果聽過也就過了。

    “爸，你不生氣嗎？”顧宸抿嘴，“我和王衎……”

    顧長東先是輕輕地低笑，“還好吧，只是有點吃驚。因為你們倆的性格差異太大，我剛開始比較擔心你們能不能好好相處，畢竟王衎的脾氣真是不好?！?/br>
    被點到名的男生手一抖，荷包蛋掉在粥里。

    “平常做飯都是誰洗碗？”顧長東也瞥見這一細節。

    “他?！鳖欏防蠈嵒卮?。

    “誰做飯？”

    “他?！?/br>
    “那我的女兒做了什么？”

    “復習寫試卷……”

    哇的一聲哭出來，這到底是她的爸爸還是王衎的。

    怎么越說越覺得愧疚，越覺得自己很沒用。

    “剛開始是我洗碗的，也有……”顧宸認真數起洗碗的次數，“那么五六七八次吧?！?/br>
    好像除了剛開始，以后的碗都是王衎洗的。

    這個認知讓顧宸都有點心疼王衎那雙手，骨骼分明，白皙細膩的手。

    因為小時候學鋼琴，顧宸參加考級和比賽時能遇上不少比例恰當的美手。

    她有一點點手控。

    “有沒有想過暑假做什么？”顧長東打算用上王衎提出的辦法。

    “沒有啊?！鳖欏忿D過頭問旁邊的人，“你呢？”

    “兼職吧，賺點學費?！蓖跣b接收到顧長東的信號，引導顧宸。

    “剛好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開了一家咖啡館，你們可以去試試?；仡^我把聯系方式給你們?！鳖欓L東順利拋出，辦法成功一半。

    王衎配合地點頭，舀一勺白粥送進口中。

    等顧宸反應過來，自己的假期安排已經被人分割。

    明明打算看兩個月的的??！

    早飯結束也沒有解決一開始那聲“爸”的來源。

    顧宸因為剛才的事爭著收拾餐桌洗碗，手按上洗潔精，人被推到冰箱邊。

    王衎開門關門，給她拿出一罐草莓酸奶。

    之前因為怕考試期間拉肚子，被王衎禁止吃冰的涼的。

    終于喝到草莓酸奶，咬開草莓粒，渾身舒爽。

    咦，怎么就變成王衎洗碗，她在悠閑地喝酸奶了。

    “以后一人一天吧？還是剪刀石頭布？”顧宸感覺到嘴角沾上一點酸奶，舌頭伸出打算把酸奶卷入口中。

    在洗碗的男生突然回頭，“吧唧”一下，酸奶進了他口里。

    顧宸懵在原地三秒，往后跳了一步。

    “你你你，我爸在家呢?！?/br>
    王衎把最后一個碟子放到碗架，用擦手巾把手擦干凈，“沒事?！?/br>
    “王衎，早上為什么你要喊我爸‘爸’?！鳖欏泛韧曜詈笠豢谒崮?，自然而然把罐子給他，旁邊的男生投籃一向很準，罐子穩穩當當落進垃圾桶。

    “喊你爸爸？”王衎有意捉弄。

    “不是，你還跟我玩文字游戲呢?！鳖欏讽谎?，“番茄炒蛋君?！?/br>
    “得，算我錯?！蓖跣b每次聽到番茄炒蛋都頭大，平常做菜很少會做，畢竟寫都要寫吐了，“你爸和我開玩笑呢?！?/br>
    “這種玩笑能亂開嗎？”顧宸難得抱怨一次，“我差點以為我們要成兄妹?！?/br>
    “怎么就不能想想你爸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呢?！?/br>
    顧宸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咳咳?！?/br>
    “不想和我結婚？”王衎幫她順氣。

    “不是，這也太早了吧。而且我們也沒到法定結婚年齡……”顧宸慌忙解釋。

    這和里的設定不太一樣啊，不都是女生喜歡規劃未來而男生都很遲成長才意識到承諾和婚姻的重要性。

    “早點適應?！蓖跣b翻身俯到她面前，“難道你除了我還有別的選擇？”

    語文只能考個一百的人到底是什么讓他總能在言語里挖陷阱，還樂此不疲。

    顧宸向大佬低頭認錯。

    結伴走出廚房的時候，顧長東在沙發上看著他們走近。

    顧宸覺得每一步都踏得艱難，地板成了火焰山地表，一步比一步燙。

    “你們不出去玩嗎？”顧長東端起泡好的鐵觀音，輕吹一下，抿一口。

    “我和同學約好說來我們家玩的?！鳖欏房匆谎劭蛷d的鐘，還早。

    晚晴說要來蹭午飯，見識下年級第二的手藝。

    “王衎，你有事嗎？”

    “怎么？”

    “晚晴要來，我們去超市買菜？”顧宸可能是覺得有些對不住男朋友，比較剛伺候好女朋友及未來岳父，尾音輕飄飄的，帶著不確定。

    “好啊?！?/br>
    是一個肯定的回答。

    心情頓時明朗起來。

    “爸，你想吃什么？”顧宸回過頭問顧長東。

    “你們看著買就好，錢夠嗎？”顧長東從褲兜里掏出皮夾，“五百夠了嗎？”

    “不用不用，你上次給的卡里還有好多錢?！?/br>
    換完衣服出門，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光明正大地牽手。

    不會再有異樣的目光，不會再有背后的私語。

    就是有點熱。

    掌心之間黏糊糊的。

    顧宸想松手，卻被握地更緊。

    “王衎，你不覺得，熱嗎？”

    男生微微點頭，松開手，改摟肩膀。

    顧宸覺得更熱了……

    超市里的應季水果新鮮上市，紅壤無籽的西瓜、青翠欲滴的葡萄、粉紅多汁的水蜜桃……

    前幾天被禁止吃的東西太多，現在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買。

    一個認真挑蔬菜rou類，一個隨意扔進幾個水果。

    扔進多少放回多少，然后放進幾個品質更好的。

    顧宸回過頭，自己挑的西瓜怎么變了樣，原本是有一個瓜藤的??？

    抱起西瓜左看右看，我藤呢？

    “找什么？”王衎從rou類區提回一袋牛rou，鮮紅的。

    “我西瓜的瓜藤不見了……”

    顧宸很郁悶，瓜藤也有人要嗎？

    “別看了，我放回去了?！蓖跣b把牛rou放進去，一手掂起西瓜輕拍，“買水果不能光看外表，越是丑的才是好的。買西瓜呢要這樣拍……”

    “濁音是熟瓜，可以吃了。清脆聲音的呢是生瓜，還沒有熟?！蓖跣b把瓜遞到她耳邊用手指彈一下。

    顧宸果真聽到濁音。

    冷不丁腦袋被彈一下。

    好疼。

    “嗯，這個瓜熟了?！蓖跣b彈完大步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