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8
成冰冷的工具。 “沒興趣了,再加幾塊冰?!比崦赖搅钊舜蚝畱鸬穆曇?,極有雌雄莫辯的美感,若說符堯光的聲音古樸莊嚴,此人的聲音簡直如神秘魅樂。 滴、答、滴、答,水滴的聲音有規律的漸次落下,她指尖撫著墻壁上作古的青苔,緩緩走下臺階。 怪不得剛才會有回光返照的聲音,面前的囚犯上身赤裸坐在冰上,身體幾乎已經被泡爛,想死又死不成,皮膚稍一離開冰塊就會撕扯掉皮膚。 囚犯發出了凄厲的叫聲,一身血rou已經模糊不堪。 “臟死了,這些臭蟲?!?/br> 少年“咦”了一聲,直接回身將手中的鞭子扔了出來,狠辣、無情、罔顧生死的攻擊。 黑白燈籠下的玉面修羅著實美麗精致,有些深邃的面龐帶著些異域的有若玩偶般的精致。她想到了迷靈域中那些美妙如天人一般的混血兒,不倫不類的打扮也不能夠抹殺他們的美貌。 過分白皙的肌膚,帶著被潮濕浸染的水意,凌厲的墨色水彎眉點綴著殷紅的朱唇,一雙似曾相識的桃花眼,含著春露,卻一副禁欲的表情。 她有著一瞬間的呆滯,這個少年長得的確是與父親有幾分相似,不過父親的氣質更加清癯些。少年雙眼微微挑起,便含著些殺機,長鞭再度甩了過來。 靈均心下忽然不爽,她周圍碰到的男人沒一個正常的,自然也不用手下留情—— 手中的溪公青細薄的刃上劃出弧度,兩條同樣狠厲的猛獸糾纏在狹小的空間,他手中長鞭不同常人之處便在于殺氣太過,只用鉤心與殺人之招。靈心心中卻生出幾點快意,只覺得同這樣的人相互殘殺大可以無法無天,恣意暢快,反而不需要有多少孤寂。 大公主的端持、二公主的囂張、陰沉的皇帝、支曦望、蕭別古…只有在拿起劍的時候,才能忘記這些陰謀家拙劣的手段。 少年眼中殺機逼人,面目卻越發美艷,手中鞭子又如鉤子一般迅速抽回,黛藍色紗衣鋪開,他抽空對一旁饑號的犯人們狂躁的叫喊:“你們這群蠢豬給我閉嘴!”叫囂著、發泄著,少年的美貌如尖刀一般,釋放出凌虐的欲望,與那張妖麗的禁欲面龐反差強烈。 “聶楨也不行了嗎?好不容易能和他玩兒上幾個回合。嘖,一言不合就跑了出去亂發脾氣,真是沒教養?!甭曇羧耘f柔美動人,楚楚有致,如鄭衛之音一般惹人回味。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亂發脾氣…靈均看看一旁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枷鎖了盆盆罐罐,都是些窯土做出來的粗糙貨色,少年倒是也不嫌棄,將酒水大口大口的喝進去。 靈均將碟譜推到面前,淡淡躬身一拜:“郁大人有禮,下官乃是御史臺借調的寄祿官姜靈均,給大人見禮?!?/br> 少年桃花眼微微一挑,在黑暗中也艷光逼人。水色眸子流轉著霧氣微微笑看他,聲音卻劃出溫柔到詭異的弧度:“姜大人,你可知道刑部侍郎是從三品,與你的御史中丞大人平級吶,你剛來,我自然要好好照顧同僚的下屬?!?/br> 他指了指一旁的刑具,好似慈愛的母親一般走上前去撫摸它們:“這是皇家送來的冰鑒。刑部大牢不夠冷,自然是要放上去坐的,待它們身體與這寒冷合為一體,待犯人起身,嘖嘖,她整個人的一張皮都粘在冰上,那風景可美了?!?/br> 又指著一旁的三尺長錘輕輕的摩挲,濃密的睫毛仿若孩童一般:“這是帶著毒針的金錘,用的是波若寺金佛上的金箔,用作斷椎之刑的時候最是美,針一刺進去就能聽到悶rou的聲音,可真是好聽極了!” … 靈均坐在一旁,一開始還坐得住,后來索性懶在一旁聽這人嘮叨。 郁鶴若忽然閉嘴看她,卻挑起嗓子帶著笑:“怎么,姜大人新來的尚不知道規矩,這就不愛聽了,你難道不知道上行下效嗎?!?/br> 靈均將手推進衣袖中,躬身端正:“大人請說,咱們該如何下效?!?/br> 郁鶴若笑得越發美麗,聲音卻美中帶著灼熱的呼氣:“咱們刑部的人可不是詔獄那種文明的地方,既然來了,就要知道怎么應付這些下賤的蠢豬。姜大人…你還是要學學,怎么把十八班刑具都用一遍?!?/br> 靈均輕笑一聲,郁鶴若卻眼角一冷:“怎么,姜大人是不屑、是害怕、還是掩你那點恐懼的小心思?” 靈均露出的眼睛微微不贊:“下官只是借調,春獄清點過后便會重回,您不必如此執著?!?/br> 郁鶴若托著白玉般的下巴笑吟吟看她:“那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刑罰重了,我就把這些都用到你身上,讓你給囚犯賠罪。刑法輕了,我就把這些刑具十倍加到你身上,‘獎勵’你們多余的善心?!?/br> 感情怎么樣都是罰我,她心中輕嘆一聲,好任性的“美修羅”啊,來之前便聽過這位的大名,看來符堯光真是將自己當做廉價的剩余勞力了。 黃昏間迷蒙之中,她輕輕坐在臺階上,臉上的疼痛酸癢越發難受。輕輕擦了一下粗糙的臉頰,原來卻是血珠汨汨而下。 毒… 刑部大牢中的氣味夾雜著腐尸味與七八種交配的毒草,這位郁大人簡直像是從尸體中開出的一株毒花一樣。 郁鶴若尚不到二十,才名已經早就聞名上雍,又是過世大駙馬家族郁氏之人,職官便已經做了刑部侍郎,可見此人手段一般,絕非這種任性胡作之人。 如果一直在這里拖著,一定會失去最好的機會。 華蟄存的身份她已經通過多個人查探,只能捏出一點線索來。如此下去只會將自己越來越邊緣化。父親也好幾日未來信了…她心下煩悶,咧著嘴抬頭望見如血的夕陽,卻看到梅樹上一點冒頭的粉嫩。 漸漸顯出紅紫色的晚霞與孤鶩在天空哀鳴,梅樹上的粉紅花苞卻已經開始吐露春意。 “原來已經是春天了啊,連梅花都開始發新芽了?!?/br> 檀郎冷哼一聲,忽然出現在梅樹旁:“這花哪有牡丹好看,干干癟癟的顏色又淺?!?/br> 靈均心里聽著那挑刺兒的話,剛要反駁,嘴角卻又被臉上的傷痕拉出痛感來,只能捂著臉齜牙咧嘴。 檀郎抱著臂,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就算你看到我來害羞了,我還是不會高興的?!?/br> 靈均無語的看著他,直接進屋拉上門栓。 房門“嘭”的一聲被粗暴的切成碎片,靈均看著殘破的半扇門“吱吱呀呀”的擺弄著殘破的肢體,手中細薄的溪公青飛身而出。對方輕輕躲閃兩下,一巴掌將她手里的劍奪了過去:“我教你的刀法,你用到劍上了,這很好?!?/br> 她大口喘息,心中卻思緒萬千。她學了他的刀法,他也學了她的劍法,這本是很快樂的事,只是他每每提起,卻像是二人之間仍有什么瓜葛一樣。 到底怎樣才能夠一劍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