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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撒都汨銀刀一收,一個輕身飛了出去。他回頭看看兩人,那笑意似乎更濃了。 靈均無趣的很,只是轉過身走去,哪刀尖卻抵在面前。 雙眼黑如點漆,他似乎異常認真:“你不然就是看他好看,準備殺了我再和他私奔?” 靈均氣的深深喘了兩口氣,嘴巴一咧:“是啊,我不只要殺了你,還要找漂亮的俊小伙子私奔呢!不僅同一個私奔,還要再找他兩個三個呢!這些關你什么事!” “你要是找人別找他,他狡詐如狐貍,壞水多得很?!彼酚薪槭碌摹皠窀妗?。 靈均氣極,他倒是真關心她的“婚姻大事”! 她回了帳子里,一旁伺候的女奴已經在準備菜蔬。這女奴仍舊吱吱呀呀的比劃著手指。靈均平復了心氣,淡淡的點了點頭,那女奴便支吾著退了出去。 帳中無人,她撲倒在床上。和別人吵架的滋味如何,她也不是沒體驗過??墒堑?,有時候心軟也疼她。那些大小師傅和朋友,對她都是溫和的。這個臭混蛋既輕薄她又要殺她,可她為什么覺得如此難過呢。 為什么難過呢?因為他不經意間保護了自己?還是他們一樣是沒娘的野孩子,總是自己孤單的活著呢。還有那一天,他煞有介事的問自己,如果你做了娘,會對自己的孩子好嗎? 她胡亂的撥弄著指甲。她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怎么就脫口而出了呢。 要是再能看一次星星就好了,像那個夜晚一樣,睡著前她在迷蒙中想著。 ☆、真相 姜楚一動了動僵硬的骨骼,半瞇著雙眼,他撫了撫手中的博山香爐,檀香燒出的氣息曖曖生出幾分暖意。一身藍色儒衫的少年郎為他換了一杯guntang的熱茶。 姜楚一閉著眼睛養神,輕輕道謝,那少年卻踟躕不走。他睜開眼睛,略略吃了一驚:“三公子,是你!” 齊維楨微微一笑:“辛苦姜大人了。咱們齊家武將眾多,這些戶籍典儀只能靠姜大人這樣的文人大家?!?/br> 姜楚一頷首輕笑:“三公子不要謙虛。在下沒想到,三公子竟對這些文人之愛這樣精通,若非你的幫助,楚一那才是早就埋在書堆里了?!?/br> 齊維楨輕輕嘆氣:“姜大人請不要責怪父帥,他畢竟有苦衷?!彼低得榱艘谎劢?,心中仍舊嘆息,“我知道您著急出關見姜小姐,可是現在兵連禍結,一旦父帥私下放走一人,怕是明日御史臺的諫書就要呈到今上龍顏之前了…” 姜楚一頷首低眉:“三公子慎言?!?/br> “我也想…我也想去救姜小姐??墒俏壹缲撝爻侵?。姜大人,您信我嗎?如果姜小姐有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會就此罷手的!”少年沉靜的雙目醞釀著風暴,心中的誓言幾乎震撼而出。 姜楚一心中苦笑。在他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這樣同生共死的誓言已經經歷多次,可惜每一次都是同生共死,卻沒有鴛鴦相好的結局。如果可能,他甚至不再想聽到任何誓言,既然無法實現,為什么要稱之為誓言呢? 齊維楨畢竟還是少年心性??! 他輕輕摸了少年的肩膀,溫和的笑了笑:“三公子在發現她出城后,就一定想要去救她了吧,我猜齊將軍比你更敏銳,他一定攔住了你?!?/br> 齊維楨默然不語。 他將手放在桌上,靜靜看著姜楚一:“齊維楨有信必諾,這是我答應過她的?!?/br> 手中香爐的氣息越來越炙熱,就像他的主人一樣,像鋒利的尖刀可以將人傷的鮮血淋漓。姜楚一下巴枕著雙手,羽睫半閉,輕輕的吹著一點點的香灰。 他自嘲笑笑,復又恢復平靜,走近兵房。 屋中的蚊蟻絮叨聲戛然而止。一群將官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頓時尷尬不已。 趙無咎那雙銅鈴大眼好似要瞪出來,手中的茶幾乎要傾出去?!摆w叔,茶要灑出來了?!饼R維楨乖巧的添茶,淡淡提醒。 趙無咎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一把將齊維楨拉了過去:“三公子啊,你看姜大人這個、那個,他沒事兒吧這個?!?/br> 旁邊抱劍靜坐的齊磊哼笑了一聲,英俊的臉上調侃著:“你個大傻子一點兒情調都不懂,沒看三公子什么表情嗎?!?/br> 趙無咎透過那低垂的發絲望著少年藏起的雙目,竟然冷肅的可怕。他打了打寒顫,老老實實的啜了口茶。 齊貞吉放下手中的案卷,點了點頭:“姜大人這是大好了?!?/br> 姜楚一拱手拜謝:“下官這條命是大人救回來的,自然銘感五內?!?/br> 齊貞吉微微一笑:“你的命是令千金救回來的?!?/br> 姜楚一心中頓如刀割。 一旁如木雕泥塑的將官們一時間不是摔了茶杯、便是踢了拳腳,頓時屋子中奇異的熱鬧起來。 趙無咎忍不住就要上前去說話,齊磊又一臂拉住了他:“你又要干嘛?!?/br> 趙無咎嘰嘰咕咕的哭喪個臉:“姜大人都要沒了女兒了,大帥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齊磊好似一副看白癡的面孔硬生生的拉下了他。 齊貞吉微微嘆氣:“齊家是世代勇武,贊嘆忠勇大義、不懼生死的氣節。姜小姐年輕美麗,竟然有這樣的勇氣力量,我也實在贊嘆?!?/br> 姜楚一強忍心中之痛,隨意附和著:“將軍過獎?!?/br> 齊貞吉緊盯著他:“想必姜大人心中有怨,這一個月來你派出去的江湖朋友,無論怎么喬裝打扮,都因為被我攔住不能出城。姜大人救女心切,我實在能夠理解。但是…”手中的令牌沉聲擲在桌上,齊貞吉威而不露,“姜大人萬不該和西遼通嫌?!?/br> 齊維楨雙眼凌厲一瞥。 姜楚一解下腰間綬佩,仍舊沉著:“將軍和我認識并非一二日。過去十年,我和耶律雄奇幾乎都要置對方于死地。只是他借此來挑撥,楚一又奈何對方身份不得已為之。我只向借機套出小女消息,指望著自己去救人罷了。將軍如果有疑,可以收回我的官契,或者是將我押送天牢?!彼p輕一笑,“本來這個所謂‘軍師祭酒’便是今上一時之興罷了?!?/br> 那聲音好似千鈞重重擊打在齊維楨身上,他再也忍受不住沖上前去:“父帥,請慎重!姜小姐為了救城現在已經流落塞外,請讓孩兒出關救人!” 屋中氣氛凝滯,卻見齊貞吉低笑出聲:“孩子真是長大了?!?/br> 剛進屋打破這滯塞的謝言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姨夫就知道嚇人,看把小三兒嚇得?!笨∧橀镛A著眼睛輕輕環視一周,他嘿嘿一笑:“小三兒真是笨蛋,姜大人如果藏著掖著,那才叫私賄。這樣光明正大,才不能落人口實呢?!?/br> 齊維楨腦袋低著,似乎感覺周圍那熱辣笑意。他輕輕抬頭,看見姜楚一感謝一笑。 齊貞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