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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小豹子只靠著娘,他們連躍過谷的能耐都沒有,別說去獵食了。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老天了?!?/br> 靈均頗有感慨的嘆息道:“你說這豹子,疼它不長本領,可不疼它,它又活不了這么大。為什么每個動物的天性都是不一樣的呢。要是像我們一樣,父母養大孩子,孩子再報答父母,這不就完美了么?!?/br> 檀郎聳了聳肩:“就是你們漢人那么嬌慣小孩兒,他們才打不過西遼呢。西遼的女人最能戰斗,他們的小女孩兒都能騎馬拉強弓?!睆陀肿猿耙恍?,“再說了,天下間有的父母,生下孩子來就不是用來養的,誰曉得他們是用來干什么的!” 靈均靜靜聽著,看他極端的對待人類母親的態度。她心中隱隱覺得,他也不是銅墻鐵壁,只要一提到母親,他就變得冷漠、隔閡乃至尖酸。 他看了看她,諷刺一笑:“你不會是在可憐我吧。我雖然被那個叫做娘的女人拋棄,不過我可用不著那些弱雞可憐,讓他們在娘懷里吃奶吧?!?/br> 靈均那雙大眼睛默默看了他半響語,背對著她咬了口豹子rou:“我可不是可憐你,我是在可憐我自己。你好歹還有個娘,我呢,我都沒見過她。她為了生我,都死了…我呸!這東西怎么這么難吃、又硬又咯牙?!?/br> 檀郎握了握拳頭,不忍去看她那受傷的表情。他遞了口水過去,沉聲說:“豹子身形矯健,每天行千里,所以身上都是精rou。你多吃點,你可不像我,走的時間長了不吃這東西補虛氣肯定會餓死?!?/br> 兩個人靜靜吃著,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緩解尷尬氣氛。只是胡亂的說些“嗯”“哦”“啊”,一方要作好,一方又羞于接受;一方要說幾句,一方表面安靜內心卻不曉得怎么回答。就這么默默的吃了些rou,都覺得索然無味。 靈均吃完豹rou,靜靜的坐在山谷前看著雪線上落下的雪。真是奇妙!山上有雪、山下落葉。她縮著身體,呆呆的看著山上的星河,夜晚的群星宛如百鬼夜行,那星河又寬又長,螺旋的飛升,真是奇妙極了。 “要是有一只畫筆就好了?!膘`均突然一想。手中拿著一只項城皖香的上好羊毫,細細的毛也不會渴筆,點在蟬翼一般的川宣上,一定能畫出這樣美麗。不不不,這樣的東西,即使拿著上好的敦煌砂,也調不出這星星的顏色。真是太浪漫了! 她回頭一看,檀郎靜靜的靠在墻壁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你喜歡看天?”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喜歡。我也喜歡畫,但是從沒畫好過。你知道嗎,天的顏色是最難調出來的,不是太淡就是太深。星星的顏色也是調不好的,只能一筆而過?!?/br> 檀郎歪著腦袋看了看她:“真不懂你們漢人,天有什么好看的。你說的畫畫我不懂,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我家的星星,在峽谷中看星星,比這個還美?!?/br> 靈均粲然一笑:“那叫一線天??!” 檀郎的心忽然化開什么說不清的東西,也許是像蜂蜜一樣的東西。他走過去,將剝下來的剝皮披在她身上,那皮毛雪白帶著點點黑斑,趁著她珠玉秀色,黑白分明的眼珠像黑曜石一般美麗。 靈均笑道:“真是愛毛反裘!怎么倒著披上去了,怪了怪了!” 檀郎摸了摸溫暖的獸皮,淡淡的微笑:“這新皮血還沒干,等再過一陣就能外穿了。這是個好貨色,能保證你過冬了?!?/br> 靈均咬咬嘴唇,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這個,給我呀?!?/br> 他避開對方熱切的眼睛,不自在的咳了一口:“我可沒你們那么怕冷,我都習慣了?!?/br> 靈均心理暗暗佩服他的堅韌,又隱隱感到憂傷,他們沒差幾歲,被媽拋棄的檀郎是怎么長得這么大呢?看他性子又冷,卻更適合和豺狼虎豹為伍,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 檀郎看了看女孩兒那閃著光的眼睛,不由得好笑。他都習慣了這種生活了,偏偏她一聽到就要傷心,哪里就要她可憐呢??墒切闹袇s又覺得,竟然有個人會可憐他,心疼他,他的兄弟姐妹也都沒這樣對他呢,心理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冒了出來一樣。 靈均看到天色已晚,擔憂的問:“今天怕是下不了山了?!?/br> 檀郎拉過她的身體抱了進來,感覺她掙扎了幾下便溫順的停在懷中,不由得勾了勾唇:“不用擔心,兀亞會養幾天病,明天白天我們再下山,抱著我睡一覺,晚上的風可是大得很?!彼皖^一看,女孩兒竟已經睡了過去,那長長的睫毛似乎被風侵襲的有幾分不安。他怔怔看著,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只是倏的湊近那纖長的睫毛,伸舌舔了一下。睫毛顫巍巍的動了動,濡濕的痕跡格外明顯。他越發大膽,鬼使神差的吸了口可愛的梨渦兒,櫻桃兒一樣的檀兒口吟哦出聲,不知怎的就攪得他渾身燥熱。他喉頭一動,已經夾上了那雙細細的腿。 直到女孩兒噩夢叫了一聲,他方轉醒。忙笨拙哄孩子般拍著對方,慢慢的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雪豹是非常美麗的! ☆、隱士 靈均的身子迷迷糊糊的飄了起來。她看到父親穿著素雅的青衣,她揉揉眼睛,輕輕的叫了一聲父親。 水霧漸漸散開,父親那張美若好女的臉露出來,他纖細的手指輕輕的碰碰嘴唇,示意他不要出聲。 靈均偷偷的笑了笑,爸又在打什么啞謎呀? 父親懷抱著貴妃手中的雙鳳琵琶,纏繞的鳳凰麟角驕傲的昂起頭顱,正如父親那端正的姿態。他帶著鎮玉玳瑁,左手輕輕的撥弄著琴弦,的聲音悠揚。靈均癡癡的聽著,父親搖晃著纖細的手腕輕輕的叫她。她便癡了似的走了過去??墒谴┻^層層疊疊的紗幔和迷霧,怎么就是不見父親的身影呢。 臉上的笑意漸漸冰冷,仿佛受了刺激般,她控制不住的大叫起來——滾滾的黑云湮沒了她的身體,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拉著她走—— 她忽然瞪大雙眼,冷汗早已經浸透衣裳。那手緊緊的抓緊玄色的衣袖。她細細喘著,卻看到對方抿著嘴唇。 “我這是…” “你做噩夢了?!碧蠢蔀樗萌ズ怪?,喂了她兩口熱水。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中帶著些許青色亮光,尚不到五更。一把火把已經燃盡,剩下些許的焦炭,那尸斑一樣的顏色突然讓她覺得惡心。 檀郎靜靜的看著她,似乎啟唇想說些什么,終是未開口。 靈均看著她詭異還有些透著紅的臉,疑惑的歪了歪頭。洞中只剩下一把歪歪的火把,她也看不清許多。 靈均剛想張口,卻發現有什么東西急速的躥了出去。 她心中生出幾分不好的感覺,只見檀郎拉著她的手,似乎在與什么對峙著。 她會意挺立不動,檀郎忽然急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