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br>
    “亞性別剛分化總是如此?！彬T士安慰道。

    “是??！”杰伊嘆了口氣，“要是我是beta就好了?！?/br>
    克里斯驚訝地抬了抬眉毛，說：“想當beta的alpha可不多見?！?/br>
    “beta怎么了？beta可是最好的性別??！對信息素不敏感，跟哪個性別都能好好配合，沒有不方便的時期，穩定性三個性別最高，是最好的實驗助手！哪里像alpha！”杰伊大吐苦水道，“alpha有什么好，不就是丁丁上多個結嗎？我們這種平民，變成alpha不見得有異能，就算有異能，十個里有九個用處也不大。而且聞到omega的氣味就變成精蟲上腦的白癡，本身的氣味也刺鼻得要命……”

    “你從哪兒聽到的？”克里斯忍俊不禁道。

    “我……我喜歡的人?！苯芤恋吐涞卣f，“變成omega也好啊，雖然每個季度會有不方便的時候，但除此之外就和beta一樣好，比alpha好多了?！?/br>
    “光從生理上說，的確如此?！笨死锼够卮?。

    只可惜比起自然法則，人們給自己設置的人為規則與人更加關系密切。

    在整個亞默南，性別分化都是人生大事，貴族家庭用盡一切偏方企圖讓孩子早些分化，好早日定下今后培養的方針：是教會管家，用來聯姻，還是學習政治，帶領家族走向更高的位置？除了少部分只能靠omega聯姻往上爬的家族，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村夫，絕大部分人都會為孩子長成一個alpha（哪怕是廢物alpha）欣喜萬分。

    克里斯在心中苦笑，如果這個年輕人真的分化成了omega，他就不會如此想當然地認為了吧。

    杰伊看了克里斯一眼，忽然說：“克里斯是第一次來雷霆堡吧？”

    “是的?！笨死锼裹c了點頭。

    “果然?！苯芤列Φ?，“克里斯現在有空嗎？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周圍參觀一下吧？”

    感覺到對方的善意，克里斯點了點頭。

    “先從這里開始吧！”杰伊領著他走了回去，“這里是‘醫學院’，阿爾瓦老師解答疑問和做實驗的地方，‘醫學生’也在這里學習。左邊這間大房子是圖書館，里存放著阿爾瓦老師編寫的書籍，也出售比外面便宜的紙筆。右邊那排房間是實驗室，有異能者制造的器材，除此之外也有志愿者、實驗動物和尸體。最外側的房子是教室，阿爾瓦老師會定期授課，平時醫學生輪流開課講自己擅長的部分，開課的時候任何遵守規則的人都能旁聽?！?/br>
    “教授煉金術嗎？”

    “可以這么說，不過現在大家都叫它‘醫術’。沒有異能的人也可以學習，雖然效果沒治愈者那么好，但一樣可以應急止血。也可以治療治愈者治不好疾病，讓只能等死的人有好好活下去的希望?！?/br>
    “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克里斯喃喃自語道，又看著旁邊路過的人問：“戴面紗的是守貞者？”

    “不是，只是為了避免唾沫污染實驗樣本，也避免吸入不好的東西。穿白衣則是為了方便發現污漬?！?/br>
    杰伊一邊走一邊解說，沿途許多人笑著和他打招呼，他的人緣看起來相當不錯。他們經過一個個房間，沒再看到一個alpha?？死锼乖儐柺欠襁@里只招收beta和omega，杰伊搖了搖頭。

    “也不是?！彼行┯魫灥卣f，“阿爾瓦老師不教alpha……但他不限制醫學生教，公開課的時候一樣什么人都能來。只是最近正是農忙的時候，沒有公開課?！?/br>
    “農忙？”

    “嗯！馬鈴薯正到了收獲的季節呢！”

    年輕人帶著騎士搭上了十分鐘一班的“公共驢車”，他們花幾十分鐘到達廣闊的田野，又過了幾十分鐘還沒走出去。田地的面積遠非剛開始那會兒可以比擬，田野一次次膨脹，數次遠征都只能擊退一點點的密林在人們對豐收的渴望下一退再退。平地上有水田，丘陵邊有梯田，金色碩果與綠色葉片覆蓋了人工開墾出的空地，讓這片土地和諧得仿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杰伊指著田地上渺小如螞蟻的人們，告訴克里斯這是他們的杰作。

    離開田地的公共驢車去了煤礦，滿身是灰的人們進進出出。礦坑里有一條長長的、蜿蜒的軌道，幾個成年人才能挑起的土石能裝滿一輛大車，沿著軌道被推出來。這些裝載著礦藏的大車在不遠處的工廠里會被處理加工，制造出農具、鐵器、紙筆……等等等等。

    “最近大家在準備蜂窩形狀的‘煤’，”杰伊說，“比木頭耐燒得多，存量足夠，冬天不會有人被凍死的?！?/br>
    他們去了學校。成年人暫且經過了緊急掃盲，正在忙碌的秋季里準備著冬日的生計，而暫時幫不上忙的老人、孩子和體弱殘缺的人依然在學習。他們學習寫一封信、讀一本書會用到的文字，學習加減乘除和更高位的數字（千，萬，十萬百萬，足以統計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的數字），學習這個世界的規律，哪怕只是最基礎低級的那種。孩子們要學的東西最多，他們會學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并考慮將來要做什么。

    無論來自什么家庭，無論會分化出什么性別，因為這些孩子是最開始有選擇的一代，懂事以來就活在雷霆堡的一代，他們反而什么都不用擔心。大家的條件都差不多嘛。

    他們去了防線，新的提比斯防線是新造的堡壘，但看起來比舊提比斯堡更加可靠。富裕起來的雷霆堡能請來足夠多的土木異能者搭建城池，而來自四面八方又在雷霆堡投入過多的大商人們也爭先恐后地自覺補貼，有人出人有錢出錢，一個不盤剝大小商販的城市讓他們有足夠多的預算買個安心。

    冬季獸潮即將來臨之際，邊境軍一個個睜大眼睛關注著邊境，不受烏爾堡風波的影響。雷霆堡帶來充足的補給，各個領域的分工都更加細化，軍隊不必兼職農民、鐵匠和警衛隊。他們無后顧之憂，愿意為自己的家園奮戰。修道院的治愈者和他們在同一個堡壘中，如同本來就該在這里。

    他們坐在車上粗粗游覽了這個城市，不時有人在車站上下。杰伊總是很容易與同車人攀談起來，無論對方是什么人。

    “她就是這么cao心，不肯花時間坐個車去食堂吃飯，還要我帶?！币粋€給自家在紡織工廠工作的omega帶飯的alpha說，口吻倒是心疼歡喜遠大過抱怨。

    “昨天帶回來的馬鈴薯，有人頭這么大！”一個農夫沾沾自喜地比劃著，“人頭這么大，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