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簡滿意地坐下,又用匕首切了一塊rou,放到安敘面前,輕松地說:“多吃點啊,吃rou長個子?!?/br> “將軍大人!”修道院長不滿道。 “怎么?”簡瞥了他一眼,“我的父親與蘇利文家上一代家主有舊,要不是安娜不明不白去了神學院,她早就是我妹夫了。讓蘇利文家的繼承人守齋日?嘿,我可不記得她的父親把她舍給了修道院?!?/br> 如圣經所說,義人烏爾班的門徒與義人托蘭的后人在黑暗時代結束后分道揚鑣,一方遠離俗世,不得嫁娶,一生侍奉天主;一方建立王朝,繁衍出如今的各大貴族,對天主和天主的牧羊人保有尊敬——換而言之,握著神權和王權的兩方在這么多年的聯合與博弈之后,勉強保持平衡,互不干涉,留下了不少公認的規則。 比如,貴族的繼承人應當受洗信教,卻絕對不能成為教廷的一員。只有繼承人以外的貴族子弟,從小被父母舍進神學院或長大后自愿皈依之后,才能像其他牧羊人一樣行事。 當世界上還有兩個蘇利文,教廷還能以歷練為借口,趁著蘇利文家不被重視的當口,讓蘭斯與安娜全部留在神學院里。但如今安娜成了貨真價實的“最后的蘇利文”,即使她同時還是神眷者,也沒有再讓她留在教會中的理由。 除非安娜。蘇利文自己想要。 丹尼斯看著神眷者狼吞虎咽,心中充滿了無力感。這哪里是“在圣安德魯神學院長大”、“蒙受神眷”、“與苦修士親近”的樣子?和說好得不一樣??!自己這邊的苦修士眼觀鼻鼻觀心,指望她不如指望天主顯圣。東道主將軍揮舞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將rou切得薄如蟬翼。她注意到修道院長的目光,對他露齒一笑,把匕首隨手扎到桌上。 沒柄而入。 “這樣看來,讓神眷者閣下住在修道院的確不太妥當?!钡つ崴姑髦堑爻姓J道,繼而語調一轉,“但堂堂蘇利文家的繼承人與神眷加身的神眷者,恐怕也不該住在軍營里吧?” “這個不必擔心,”簡揮了揮手,“東南角的居民之前搬遷走了,神眷者閣下可以住那里,一切設施都會布置好?!?/br> “布置得像這個大廳一樣完備?”丹尼斯問。 將軍眉頭一跳就要反駁,丹尼斯立刻低頭行了個教士禮,輕輕揭過道:“斯圖爾特家自然值得信任,只是恕我直言,神眷者閣下在圣安德魯神學院居住多年,恐怕不能很快習慣邊陲生活?!?/br> “院長大人有什么打算?”簡不善地看著他,“蘇利文繼承人的歷練一定要在邊境進行?!?/br> “我當然對此沒有疑問!”丹尼斯說,“只是作為蘇利文家世交的將軍大人一定知道,安娜。蘇利文小姐自小體弱多病。神眷者閣下在修道院中受到兄弟姐妹們的周密照顧,而提比斯防線的戰士們肩負著守護防線的重任,沒法時時刻刻關注著神眷者閣下。我們對神眷者閣下的身體狀況十分擔憂,請讓治愈者莉迪亞與她同住吧!”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特文城的丹尼斯被調升到這里,也不止看在他給上司進貢的金幣份上。特文大修道院的副院長先生不像在阿鈴古的同行一樣帶著教廷本部的威嚴光環,也沒有任職于烏爾堡的同胞那么有政治直覺,但他骨子里刻著商人和氣生財的原則,擅長討價還價,十分能屈能伸。 最后將軍與新上任的修道院長達成了共識。 神眷者安娜。蘇利文將住在修道院和軍營中間的民居中,將軍的人給她布置住所,包管伙食;莉迪亞與安娜同住,既然有虔誠的苦修士同住,讓修道院在她們的住所里放進神像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修道院和邊境軍的完成了一輪得分要看將來的交鋒,而他們爭取的核心人物打了個嗝,覺得這真是一場愉快的晚宴。 第39章 被改建過的民居遠遠不如神學院的神眷者房間,好在干凈又還算舒適,多了一分生活氣息。安敘和莉迪亞一起安置下來,鐘樓上的大鐘響了九下。 安敘早早爬上了床,開始冥想。沒有了晚禱,在這個夜間出門只靠提燈和月亮、夜間娛樂只有啪啪啪的世界上,晚上九點已經無事可干??梢娺h離電腦和手機是成為學霸的巨大助力。 這一次沉入冥想比此前任何一次都快,安敘覺得自己像只被倒出小盒子的章魚,無數條須子舒暢地伸了出來。她的精神上依然隱隱作痛——這感覺十分奇怪,精神痛是哪里痛呢?安敘的身體依然感覺不到疼痛,腦袋不疼,腦子也不痛,只感到“內部”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拉伸了一把,充滿近似疼痛的尖銳感。 “靈魂受創”,她想象力豐富的腦袋不由得冒出了這個詞匯,覺得十分貼切,真是了不起的體驗。 她的靈魂像一只受了暗傷的鳥,無法長久地飛行。然而禁錮鳥兒的牢籠畢竟已經毀滅,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即使帶著傷口,如今的感受也比曾經好上豈止千萬倍。 自由。 內天地煥然一新,已經無法用具體的夜空和海洋比喻。安敘看到一輪金色的明月,纏繞著耀眼的電光。海水融入天空,金線凝實成圓月,她再也感受不到邊界,只有無盡的宇宙。外界與自身的間隔前所未有的稀薄,又前所未有的明確,安敘忽然有了某種預感—— 這片世界可以感知,這個宇宙可以探索,這個空間可以掌握。她可以主宰這一切,不,她可以成為這一切。 那是年幼的神靈俯視大地時的明悟。 這玄而又玄的時刻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安敘跌回自己的身體里,大口喘氣,身上說不出的難受。她覺得自己像灌了幾十杯咖啡,硬挺著熬了幾夜,整個人都被抽空。她軟綿綿地跌倒在床上,渾身發冷,惡心得好似暈車。怎么了?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門被打開了。 莉迪亞匆匆走了過來,把臉朝下倒著的安敘從被子里扶起,一只手貼住了她的后心。安敘感到一股暖流從后背滲透進來,強烈的虛脫感總算消退了一點。 “謝謝?!彼止镜?,“多虧你進來啦,剛才還以為要吐在床上了?!?/br> “聽見您的聲音?!崩虻蟻喓喍痰卣f。 “你還沒睡???” 安敘軟綿綿地靠在少女身上,覺得那只搭著她的手非常溫暖,不由得沒話找話,想讓手多留一會兒。她覺得自己像走火入魔被高人傳功的少俠,而不茍言笑的莉迪亞一定是天山童姥似的老前輩。 不管她的腦洞怎么開,莉迪亞已經收回了手?!巴矶\?!彼喍痰卣f,行禮就要走人。安敘連忙一把抓住了她,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