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就請快些出去。千秋鎮幾萬年來不是沒有妖精生子，產婆會做的事我都會做！”

    秦青雖然心中不舍，還是依照柳小妖所說，出屋，關門。

    柳小妖幫胡洛脫掉外衣，胡洛還算清醒，對著柳小妖笑：“勞煩柳姑娘?！?/br>
    原本白凈的褻褲早已沾了血，柳小妖高聲喊道：“夜白，幫我變一把剪刀和一盆熱水！”此時此刻，她真心覺得，當一個普通凡人實在是太煩人了。

    秋夜白依言做了，拍了拍秦青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柳小妖用熱水洗了帕子，擦干凈胡洛的雙腿，道：“疼的時候就用力，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現原形，現了原形，你這孩子多半就保不住了?！彼娺^一只花精生子時忍不住痛苦，雙腳現了形，那腹中的孩子出世后便沒了氣。

    胡洛雙眼緊閉，點了點頭。

    啟明星升起的時候，屋子里終于響起嬰兒的哭聲。柳小妖將嬰兒擦干凈，裹好襁褓，遞到胡洛臂彎中。她雙手被血染得通紅，發絲也亂了。秦青迫不及待沖進門來，握住胡洛的手，看她安好，這才和她一起看著他們兩個的孩子。

    秋夜白不好意思進屋，施術法捆住柳小妖的纖腰，將她從屋里拽了出來。他一面幫她捋頭發，一面責備道：“瞧你這狼狽的樣子，人家一家三口團聚，你就忘了你家丈夫了？”

    “我哪敢忘了你！”柳小妖一臉討好的笑，礙于雙手血紅，不好意思拽秋夜白的胳膊。

    秋夜白瞪了她一眼，右手輕揮，柳小妖的一雙手重又變得白皙細嫩。

    柳小妖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手，嘆道：“沒有術法，真的是寸步難行?！?/br>
    秋夜白輕輕刮了一下她鼻梁，道：“有我在，你不會也無傷大雅?！?/br>
    臥房的門還沒關上，柳小妖瞧著里面幸福的三個妖精，握住秋夜白的手，輕聲道：“我們走吧?！?/br>
    第56章 干柴烈火

    兩匹駿馬在曠野間馳騁, 天高地廣，秋夜白幾乎已忘了自己的閻君身份，只想跟著柳小妖在人世間生活。他想, 他該同秦青一般置上一間大宅, 讓這個小妖精布置成她自己喜歡的樣子，然后他們兩個過神仙也羨慕的生活, 想著想著，嘴角漸成微笑。

    柳小妖突然拽停了馬, 仰頭看天, 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秋夜白還在設想自己和柳小妖的未來, 見柳小妖停下馬來抬頭看天，他也勒停了馬。烏云越來越厚，遠處隱隱傳來雷鳴聲。秋夜白問道：“我們不如就近找個山洞？”

    柳小妖點了點頭, 她剛剛助人為樂完畢，雖然不是她自己生產，可是產婆那個差事也并不容易，實在不想被秋夜白拉著在天上飛, 實在是想找個地方，哪怕是個只有枯草的山洞，坐下來歇一歇。也許她方才就該厚著臉皮待在秦家, 歇夠了再走。那秦青總也不至于為了過三口之家的生活，硬生生將她攆出來。

    好在山洞并不難找，秋夜白脫掉自己的長袍鋪在地上，讓柳小妖坐了下來。

    柳小妖笑著問道：“堂堂閻君, 變一床被褥出來，很困難么？”

    秋夜白解開束發的發帶，一頭黑發散了下來，他坐到柳小妖身邊，伸臂攬住她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而后道：“話本子里都是這么寫的。我若是變了一床被褥出來，你心里原本就少得可憐的那點兒感激是不是只會越來越少？”

    柳小妖抿住嘴，忍著笑。

    秋夜白故意嘆了口氣，道：“那個秦青竟然都做了爹。早知道他化身成妖后的日子這樣好過，我當初或多或少都該刁難他一下?！?/br>
    “你這是嫉妒人家先你一步做了爹？”柳小妖側過頭瞧著秋夜白：“想不到堂堂閻君，心眼兒竟也這樣??！”

    “我還沒問，那胡洛拉著你單獨說話，都說了些什么？”

    柳小妖故意賣關子：“你猜不到么？猜不到我就不說！”

    秋夜白道：“那我猜到了，你說吧！”

    “你既猜到了，還要我說什么？”柳小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秋夜白緊緊將柳小妖摟進懷里，貼上她臉頰，道：“我不管她說了些什么，總之你記住，終我此生，只對你一人好就是了?！?/br>
    柳小妖臉上的笑淡淡的，低聲說道：“當年天帝與凡人女子相戀有了你?，F而今，我也是個凡人了?！?/br>
    秋夜白猶豫了一下，道：“方才，我見胡洛生產時很是痛苦?！?/br>
    “可你沒有見到胡洛見到她兒子那一刻，眼中的歡喜。她雖然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幾乎說不出話，可眼神騙不了人。依我看來，為了她和秦青的孩子，她便是死也會心甘情愿?！?/br>
    柳小妖滿懷柔情說出這句話，秋夜白卻被嚇了一跳：“女人生產有那么危險？”

    “聽說最疼的時候，靈魂仿佛已在鬼門關徘徊?！绷⊙櫫税櫭碱^，又舒展開來：“不過我還沒有遇見過因為產子而送命的妖精?！?/br>
    “可凡間女子因為生產而送命的的確不少?！鼻镆拱仔睦镎娴拈_始猶豫了，他希望能和柳小妖一起養育他們兩個的孩子，可是若是柳小妖真的要遭那么大的罪，還有可能會死，他寧愿永遠不要孩子。

    柳小妖仿佛猜到了秋夜白心中所想，厲聲道：“你不準瞎想！更不許隨便替我做決定！倘若我們兩個的情分當真很深，自然會有小娃娃找過來。我不拒絕，你也不許拒絕！”

    “你想，我自然求之不得?！?/br>
    雷聲越來越近，山洞外面已經有雨落了下來。很快，洞外大雨便如瓢潑一般。

    秋夜白附在柳小妖耳畔，道：“你還記得我們兩個成親那天的情形么？”

    同樣的雷電交加，同樣的瓢潑大雨。破廟里面的新婚之夜是那樣特別，柳小妖又怎么會忘。

    秋夜白雙臂向下，雙手滑到柳小妖腰身，輕輕扯開了她系在腰間的帶子。洞口被他施了結界，妖、神難入。

    柳小妖低垂了眼瞼，輕輕咬著口唇。

    秋夜白吻上柳小妖的額頭、眼睛、鼻子、口唇，在那兩片又薄又紅的唇瓣上流連。柳小妖伸臂攬住秋夜白的脖頸，她感受到了他胸膛的火熱。

    他們兩個是有上萬年的情分的。干柴一遇烈火，就會著得一發而不可收。

    “如果有了孩子，你可不許怪我?！鼻镆拱讓⒘⊙龘г趹牙?，向上拽了拽他的長袍，蓋得更緊一些。

    柳小妖的臉頰有些紅，她低聲說道：“我不怪你，我謝你?！?/br>
    “是夜白該多謝娘子大人！”秋夜白的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柳小妖攥住他的一雙手，道：“我累了，我們歇一歇，好不好？”

    山洞外面，雨下的依舊很大。秋夜白心疼柳小妖，不得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不知是誰在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