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選擇去坐那個閻君的位置，都是為了你！”

    “此一點，我心存感激?！杯Z珩并沒有轉身去看瓔珞：“當時我問過你，可會后悔?！?/br>
    “現在我后悔了！”眼中的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瓔珞隨意在臉上抹了兩下：“請天帝收回成命，這個閻君，我做不來！”

    “已然遲了?！杯Z珩的話語中聽不出絲毫語氣：“由瓔珞大人去做閻君，也許也是天命所歸?！?/br>
    “我要回天界，回到第十二重天上去！”

    璟珩負在身后的雙手攥成了拳頭，他在忍耐著。終于，他開口道：“你若非要如此，不如我們打一個賭?！?/br>
    “打什么賭？”

    “以我最弱比你最強。我們就比試誰先從這兒回到第十二重天上?！?/br>
    “當年修煉之時，你的身法從不曾快過我?！杯嬬笙?，璟珩終究還是對她有情的：“若是你輸，該當如何？”

    璟珩一字一字道：“倘若我輸，便娶了你做天后也未嘗不可。倘若你輸……”璟珩的拳頭攥得更緊了：“永生永世在地府中做閻君，再不能踏入天界一步！”

    瓔珞的心中也有猶豫。倘若贏了，就可以嫁給璟珩了。做不做天后無所謂，能永生永世和璟珩坐在一起接受世人朝拜，對于瓔珞來說，實在是太大的誘惑。足夠她以永生永世的自由去賭這一場。

    可是她從不曾想過，在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身法上，她竟然會輸給璟珩，這個剛剛從人間歷練歸來，術法還不曾完全恢復的天帝。

    第十二重天上，璟珩依舊背負著雙手，背對著瓔珞。一道屏障永遠將瓔珞和他隔了開來。

    “是從我決定下地府的那一刻起，我就輸了么？”瓔珞不死心，她高聲喊著：“璟珩，你轉過身來看我一眼??！”可是十二重天上的天帝完全無動于衷。

    仰天一聲長嘯，原本穿在瓔珞身上淡粉色的衣衫變成了大紅色，瓔珞臉上的神色也變了，終于成了那個人鬼見了都望而生畏的閻君。

    第37章 半個神仙

    夢境結束，秋夜白也醒了過來。此刻瓔珞已坐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嘴角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秋夜白你說，是不是你父神他欠了我！”如雷響如山崩的聲音響在秋夜白耳畔。

    秋夜白猛地晃了晃腦袋，嗡嗡作響的耳朵好久好久才恢復過來。他揚起頭看著瓔珞，這個他原本決定要效忠生生世世的人，道：“倘若事實果真如此，你已抓了那璟珩的兒子作伴，還不夠么？”

    瓔珞笑了起來：“你說夠么？我原本是屬于天界的，我原本……”她眉心微鎖，輕聲呢喃著：“我原本，該做天后的?！?/br>
    秋夜白的雙臂動了動，縛住他的鐵鏈子發出相互碰撞的聲響：“瓔珞大人，夜白自忖從未做過對抗地府之事，萬年以來，也一直對您忠心耿耿?！?/br>
    “那是缺了一縷幽魂的秋夜白，不是現而今的秋夜白?！杯嬬筱紤械乜吭谝伪成希骸耙拱?，現而今你想起了柳葉兒，想起了和柳小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你還敢說忠心二字么？”

    秋夜白的一雙眼睛失去了焦距，萬年以前，他和柳葉兒在一起的情景在他腦海中閃過。對柳小妖而言，他是瞿白，是晴夜，他十分清楚心底里對她的愛戀。

    一聲哼笑，瓔珞又道：“當年的璟珩便是這般癡情，只可惜啊，那個凡人女子連一縷幽魂都不復存在了。秋夜白，本君不過將柳小妖幽禁起來，告訴她，她是本君的一顆棋子罷了。是不是顧念了你與本君之間的情義？”

    秋夜白腦中精光一閃，即刻問道：“如果你說的過去都是真的，天帝是我父神，那我母親是誰？是你口中的那個凡人女子？”

    瓔珞沒有回話，她臉上那抹笑容也漸漸消失了，那段過往仿佛早已在她腦海之中清除。她一個閃身，又與秋夜白四目相對，右手掌心上翻，幽冥火焰在她掌心中燃燒著。她左手捏著秋夜白的下頜，道：“你父神自以為是，親自除了你的天神氣息，命你下界歷練。我又抽走了你的非毒精魂，上萬年了，他果真找不到你！”她微低下頭看著掌心燃著的淡藍色火焰，道：“這火能將你的那縷魂徹底吞噬，再不需受輪回之苦，做個短命鬼了。夜白，我待你是不是還好？”

    “你不如殺了我，再殺了那個小妖精。即便我們魂飛魄散，散掉的魂也會聚到一起！”

    瓔珞哼了一聲，不理秋夜白的說話：“你還要代你父神留在我身邊。我只要這具驅殼忠于我，永生永世陪著我?！彼淖笫州p輕撫著秋夜白的臉頰，眼睛竟有些迷蒙：“你盡管放心，我會消了你的記憶，你只會記得自己鬼差的身份。你依舊是這地府的鬼差之首，依舊可以在人間、地府肆意橫行?！?/br>
    瓔珞的目光冷了下來，她右手慢慢貼上了秋夜白的胸口。

    秋夜白雙手雙腳都被縛住，完全沒有辦法掙扎，可他不甘心引頸就戮。幽冥火焰真是厲害，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在煎熬著，一點一點被這藍色的火焰吞噬。

    瓔珞突然收了手，在她的眼睛里，秋夜白周身竟被一團淡紫色的光暈圍繞，那光暈是屬于天神的。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瓔珞低聲呢喃著，突然揚起頭來高聲喊道：“璟珩，是你嗎？上萬年了，你終于肯來看我一眼了！”空空蕩蕩的大殿回蕩著她自己的聲音，哪里有什么璟珩?！澳悴幌刖饶愕膬鹤訂?？”瓔珞不甘心，雙臂直直下垂，這句喊話直上凌霄。

    回應她的，是鐵鏈鍛煉的聲音。秋夜白竟掙脫了束縛，消失在瓔珞眼前。

    小人參精依然守在結界外面，見秋夜白出現，忙起身拽住他的衣袖，問道：“你可找到了救小妖jiejie的法子？”

    秋夜白微微點頭，左手手掌握了一把匕首，右手平伸，那匕首自上而下，飛快將右手掌心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滴到了結界上，與此同時，秋夜白口中默念咒語，出現在眼前的黃光漸漸消失了。結界中央，是失魂落魄的柳小妖。秋夜白三步并作兩步跑了上去，將柳小妖緊緊擁在懷里?！澳氵€在，真好?！彼嗯履莻€冷血的閻君只是布了個結界唬他而已，真正的柳小妖早已魂飛魄散。幸好，她還在。

    柳小妖任由秋夜白抱著自己，她揚起頭看著他的臉，道：“原來，是我害你做鬼差的。是閻君故意將柳葉兒安排到你身邊。秋夜白，你還來找我做什么?！?/br>
    “是誰安排的都好！你是什么都好！我秋夜白認定了你！我再也不做什么鬼差了，小妖精，從今而后，我只陪著你?！?/br>
    柳小妖的眼中含著淚，她凝眉問道：“你不怪我？”

    “當年的我，心甘情愿?！彼o緊握住柳小妖的手，神情突然嚴肅下來：“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