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不要再來，好么？”

    “你不想他活下去？也許，我能護他到老?！?/br>
    “算了?！绷⊙拖骂^看著自己握在一起的一雙手，那雙手十指交握，指尖都泛了白：“秋夜白，如果我能找到那個方法，永遠結束晴夜的輪回，你愿意么？”

    秋夜白只是說：“他是我的代價，每個鬼差都有每個鬼差的代價?！?/br>
    “你是在怕？怕做不了鬼差？”

    “我都記不得我已經在地府里待了多少年?！鼻镆拱渍酒鹕韥?，背負著雙手走到門邊，背對著柳小妖道：“倘若你真能找到那個方法，我不在乎結束這漫長的地府生活?！?/br>
    秋夜白消失了，柳小妖終于做了最終的決定。

    晴夜醒來的時候，柳小妖側身躺在他身邊，水一樣的眼睛飽含情意。

    “怎么了？”晴夜幫柳小妖捋了捋頭發：“這么看著我？”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會永遠想著你，永遠記得，這世上曾經有一個叫晴夜的書生做過我夫婿?！绷⊙难蹨I流了下來，流到了晴夜的手上。

    晴夜沒有想柳小妖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只是將她摟進懷里，一下又一下撫著她的背脊：“我早已嘗過你的眼淚，不要再哭?！?/br>
    柳小妖窩在晴夜懷里，點了點頭，低聲呢喃著：“晴夜，對不起……”

    “怎么這么說？”晴夜溫柔地笑著：“沒有你，我在這世上孑然一身，不過就是個書呆子而已。小妖精，我該謝謝你?！?/br>
    “我不值得你謝?！绷⊙o緊摟住晴夜的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晴夜感覺到柳小妖和之前不一樣了，他自己也不一樣了。他沒有了爬山的力氣，甚至在平地上背著箱籠走，也會喘。他看得到銅鏡中自己越來越蒼白的臉，和柳小妖打趣說：“不需要搽粉就這么白，小妖精你說我是不是撿到了？”

    柳小妖點了點頭，目光中透著凄涼：“我家相公是天下第一美男子?！?/br>
    晴夜握住柳小妖的手，仿佛交代后事一般：“這一次，我真的相信你是個小妖精了。只可惜，我沒有許仙那么好命，你也沒有白蛇那么好命。也許，陪不了你了?！?/br>
    柳小妖俯身摟住晴夜，眉頭蹙著。

    “我做過一個夢?！鼻缫估⊙?，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他咳了兩聲，道：“夢里，我是個將軍，你救過我的命。我們就像今世一樣，做了夫妻?！?/br>
    “那不是夢?！绷⊙齻冗^身，將臉頰貼在晴夜的臉上：“你說的那個將軍，他叫瞿白，是你幾世之前的樣子?！?/br>
    “我還以為，他不是我。原來，他也是我?！鼻缫刮橇艘幌铝⊙哪橆a：“真想也做個妖精，這樣就可以不違天意和你在一起?！?/br>
    柳小妖的目光堅定起來：“晴夜，相信我，你再也不會受這樣的苦了?！?/br>
    第23章 我和你一起做妖

    千秋鎮。

    艾大米還在做著她的算卦營生。只不過，現在的卦攤兒前不僅僅有生活在千秋鎮的小妖精，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小妖精們也不知道從誰那兒聽到了艾大米的本事，不惜費力氣飛來，找艾大米算一算情緣，算一算仙緣。

    好大一陣風起，千秋鎮里的小妖精們知道柳姑娘回來了，一溜煙兒消失在艾大米的卦攤兒前。千秋鎮外的小妖精們不了解情況，還在排著隊。

    “誰允許你們進千秋鎮的？”柳小妖出現在卦攤前面，擋在一眾妖精和艾大米中間。她臉上帶著怒氣，背對著艾大米，問道：“不會是你這位艾大仙吧？”艾大米撇了撇嘴，沒有回話。

    “這是我的鎮子，沒有我的允許，任何妖精不許踏入一步，你們不知道么？”好強大的氣場，那群妖精們相互拽著彼此的袖子，沒有哪只妖精敢出頭。柳小妖的目光突然凌厲起來，喝道：“還不走？”

    “憑什么？”好一陣子，終于有一個聲音從那一群妖精中傳了出來，群妖的后面走出一個身穿湖水綠長袍的青年，他斂衽為禮，道：“柳姑娘，這鎮子有刻著你的名字么？”

    柳小妖覷起雙眼看著那青年，問道：“你是秦青？是胡洛費盡五百年道行救回來的那個人？”

    秦青笑了笑，眼中是一抹曠然神色：“我已和你們一樣?！彼池撝p手，站到柳小妖面前：“我來這兒，不過是想問問這位鼠妖大人，我娘子現在何方?！?/br>
    “你已是人身，竟會甘心做妖？”柳小妖的眼睛里帶著些許困惑：“這世上有多少妖想做人卻做不成，即便修煉幾百年幾千年恐怕也不一定有這個造化。你竟會放棄輪回……”

    秦青笑了：“我不想忘記胡洛。倘若我入輪回，也許再沒有機會和她相見?！?/br>
    柳小妖低垂了眼瞼，略一思忖，雙掌平平推出，送那些妖精們出了千秋鎮，除卻秦青。秦青垂首致謝。

    柳小妖的屋子里，她請秦青落座，給他倒了一杯茶：“你既帶著生而為人時的記憶，想必對飲茶還是有些講究，也許我該請你喝白水?！?/br>
    秦青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柳小妖點了點頭：“我沒有趕你走，是因為胡洛?！?/br>
    “我知道?！?/br>
    “你知道？”

    秦青將右手食指伸進茶杯里，沾了點兒茶水，在桌子上寫下‘秋夜白’三個字：“他說，如果想找到胡洛，不妨先來千秋鎮找你。我找不到你，只好請那位先生幫我算上一卦?！?/br>
    “先生？”柳小妖笑了，想著艾大米穿長袍粘胡子的樣子，竟也點了點頭：“那位艾先生的確是個會算卦的。你找她占上一卦，也許能算出胡洛的所在?！?/br>
    “既然你回來了，我想我還是該問你?！鼻厍嗟难劾餄M是真誠：“我在地府的那塊前生石上見到了，是你讓胡洛用她的五百年道行救我一命?！?/br>
    柳小妖哼了一聲：“聽起來，你像是在怪我？”

    “絕無此意?！鼻厍嚯m然做了妖精，行止依然溫文爾雅：“我想，依胡洛的個性，她還是能修成人身，幾百年、幾千年，我等著她就是。我只是怕她不再是從前的樣子?！?/br>
    “有什么可怕的?！绷⊙酒鹕韥?，有送客的意思：“你們兩個一旦被那根紅線牽住，總有一天會遇到。將來你們成親的時候，就到我這千秋鎮來，我送你們一間房子?！?/br>
    秦青不肯就走：“柳姑娘若是不肯相告，可否允許我去外面求上一卦?！?/br>
    “我料她也不敢給你卜這一卦?！绷⊙拿夹奈⑽Ⅴ酒穑骸爱斈旰鍨榫饶?，舍卻了五百年的道行，再要修煉成人形，沒有個七八百年恐怕不成?！?/br>
    秦青低垂了眼瞼：“我只想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修煉?！?/br>
    柳小妖聽得出他言語中的真誠，她也太過清楚漫長的等待對于一個妖來說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