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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音站在門口,卻意外地能 ‘看’清屋子里的事物, 空白的屋子, 只有一張床,空白的床, 與其說這是個房間, 倒不如說是個囚牢。她這么一想,那房間里就無端多了一條條鐵制欄桿, 上入天花頂墻,下扎地面,一根一根一根,并排聳立著,將一個房間,隔成了兩個世界。 這真是囚牢。 “呵呵?!崩锩娴穆曇粲职l出來了。是冷笑。 宣音再 ‘看’向屋子,在 ‘看’清屋子里的那個人,心狠狠跳了起來,坐在屋子里的人,是個蒼白的青年,大概是常年被幽禁,整個人的蒼白幾乎是透明的,他靠坐在房間里唯一的床上,身上穿著白色的衣服,看似都與這個空白的世界融在了一起。 這是一張陌生的、秀氣的臉。一張宣音記憶中沒有的臉。 可不知為何,看著這張臉,宣音有種莫名的熟悉。 是、誰……他是誰……為什么這么熟悉…… 屋子里的人,似乎看不到宣音的存在,他依舊坐著,保持著一個姿勢。不知坐了多久。他又換了個姿勢,頭未偏著,看向房間里唯一的窗戶,那個窗戶有點高,又有點小,也被欄桿一根根阻隔著,透過著窗戶能看到的只有外面的天空。 他看著窗外。宣音看著他。 突然。 他出聲了,聲音低不可聞。 但宣音還是聽清楚了,他在說 ‘小音’。宣音的身體狠顫了下。 她知道,他是誰了。 只是還未等她篤定,霍然眼前畫面一轉,此時她已經不在那個空白的房間了。 她站在客廳里。 原先被關在房間里的那個青年,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他面前,跪了一地的人。 大概是站得遠了,他們說了些什么,宣音聽不太清楚,忽地一個人猛站了起來,掏出槍對準那蒼白青年,砰砰就是兩槍,對方直接倒下。 屋子里一片混亂。 宣音定定地 ‘望’那躺在沙發上的蒼白青年,只 ‘見’他嘴角微彎了下,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那神情,意外地從容。 他望著天花板的方向,長長地吐出口氣,緩緩地舉起手,往上伸了伸,似是抓住了什么,又輕笑了下,手從半空中直落而下,他也閉上了眼睛。 恍若睡著了般。 “……哥、哥?!?/br> 宣音的淚水簌簌而下。 “小音。有反應了。她有反應了?!倍呉粋€焦急的女聲,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 宣音只感覺有人觸碰了她的頭部,周圍有輕碎的聲音細細響著,是人聲。 “她剛剛哭了?!敝暗哪莻€女聲,似乎有些哽咽,“剛剛我跟她說到,小時候阿澤為了保護她摔斷腿的事,然后、然后,小音的眼淚,就那么流出來了。她就一直一直哭一直哭?!?/br> 說著說著,這聲音也嗚咽起來。 等了等,似是等對方情緒緩和了些,才聽到醫生說,“季夫人。這是好事,相信過不了多久,人就會醒了?!?/br> “真的?”季夫人捂著嘴,憐愛地看著病床上的人,擦了擦眼淚,她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眼睛都哭滿了血絲。 “是真的?!贬t生肯定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您再多說說過去的事情。這對病人是有好處的?!?/br> 又給昏迷的人,測量了體溫,看了眼溫度計,便帶著護士離開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季母與沉睡的宣音。 季母摸了摸宣音緊皺的眉,嘆息著,在旁邊祈禱了起來。 病房的門被人謹慎地推開了。 季母回頭一看,是季澤,也松了口氣。 “媽。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來陪小妹?!?/br> 看著季澤那布滿血絲的眼睛,本來想勸他去休息的季母,終是沒開口,只是低聲道,“剛剛我跟小音說了你們小時候的事情。她有了反應,待會你也同她聊聊天?!眹诟劳?,季母便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季澤替代了季母,坐在了病床前,望著眼前昏迷的宣音,眼鼻泛酸,他深吸了口氣,便依季母的話,說起了過去的事。 “你知道么。爸媽其實對你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喊哥哥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昏睡中的宣音只覺得腦海里一大堆的碎片畫面,一會是 ‘季澤’冷酷的笑容,一會是那個牢籠,一會又是一雙冰冷刺骨的眼睛……最后,所有的畫面,都會化作一個場景。 ‘砰砰’兩槍。正中沙發上的青年,那兩槍,就如在青年身上開出了兩朵鮮紅的花。 以及,那看似解脫的笑容。 “哥哥!”宣音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 人也睜開了眼。 守在一旁的季澤,驚了一跳,忙轉過頭,就看到宣音瞪著一雙眼,愣愣地看著天花頂。 他心頭一喜,剛想喊人,但遲疑了下,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輕輕握住了宣音的手,小聲喚道,“小音?” 眼前的人,睫毛微顫了下,黑亮的眸子,朝他這邊望了過來。 在看清眼前的人時,那眸光,瞬間濕潤了起來,猶如一彎夜色湖水。 “……哥、哥?!?/br> 因為有些時間沒說話,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干澀。 但在季澤聽來,卻是世間最悅耳的聲音。他的meimei,終于,醒了。 他伸手,小心地抬著宣音的肩膀,將人摟在了懷里,那姿勢,如獲珍寶般??恐舻募绨?,眼角也跟著濕了起來。 “哥哥?!毙艟o緊地抓著季澤的衣服,就像個受了驚尋求安慰的孩子般。 季澤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道,“我在?!?/br> “哥哥你不會有事的?!?/br> 宣音靠在季澤的胸前,流了會淚,人就慢慢緩了回來,“你不會有事的?!边@話,斬釘截鐵的。 季澤聽得,皺了下眉,卻也沒多問,只是順著宣音道,“我不會有事的?!?/br> 他當然不會有事,meimei也是不會有事的。這次的車禍,他一定會徹查清楚。 兄妹倆獨處了會,季澤就按鈴,喚來了主治醫生和護士,經過一系列檢查,確定無礙了,只是還需要繼續住院療養。那邊接到通知的季父季母,也紛紛趕了過來。 “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奔灸敢豢吹叫褋砗蟮男?,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握著宣音的手,整個人激動得手足無措。 宣音也是潮紅著眼,看著好好的父母,好好的哥哥,心間既酸澀又飽滿。 大家知道宣音剛醒,身體虛弱,也沒多打擾她,便退出了病房,讓她一個人好方便休息。 房間里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只有空調嗡嗡運行的聲音,合著夏日的蟬鳴,從窗外隱約傳來。 宣音打著吊瓶,躺在被整得舒舒服服的靠墊上,打開了手機。在這個時代,互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