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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叫苦連天起來,又掰著指頭數給她聽,“旁的不說,那快遞,女學,諸如此類的,哪樣不是我自己總抓綜辦?就這還腳不沾地呢,有哪里得閑做什么會長!” 林夫人張了張嘴,想辯駁,卻找不出理由來。 見她已經有了三分意思,白芷連忙趁熱打鐵道:“好嫂子,如今林大人閑賦在家,貞兒也好了,你就來幫我一幫,可好?你也不必擔心我做那甩手掌柜的,會長自然是你的,我就在咬著牙硬著頭皮,領那副會長一職,下頭再選幾名得力的干將輔佐,忙活幾天上了套也就起來了?!?/br> 林夫人扭著帕子,想的出神,只是沒答應。 白芷又拉著她的手笑,“好嫂子,以后我就正經叫你胡大人可好?以后出出進進的,有正經的衙門、車馬,月底還有俸祿,便是往日那些眼皮子淺的男人們見了你也要規規矩矩的行禮,喊一聲胡大人!” 林夫人娘家姓胡,只是出嫁之后就再也沒人喊這個字,如今被白芷驟然提及,當真百感交集,仿佛人也跟著年輕了似的。 白芷勸的這些話里,旁的倒罷了,錢她也不缺,唯獨最后一句直接叫她笑出聲來。 胡大人! 胡大人! 再也不是林夫人,而是正經的胡大人! 林夫人眼中突然迸發出明亮的神采,雙頰也泛起紅暈,她口中喃喃念了兩聲,忽然又笑了,頗為感慨的對白芷道:“說也奇怪,分明就是一個人,可這兩種叫法落到耳朵里,這滋味可真是……難以言表?!?/br> 白芷道:“那是自然,怎么可能一樣呢?人家叫你林夫人,不過是因著林大人的意思,可是叫你胡大人,那全然是因為你這個人!說句不中聽的混賬話,哪怕你嫁的是張大人王大人馬大人趙大人李大人,但凡有人見了你也都是規規矩矩的胡大人!” 林夫人聽得入了神,又跟著念了幾遍,突然魔怔了似的又笑又嘆,只覺得眼眶微微發脹,胸腔里面也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感情洶涌翻滾,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膨脹出來。 是呀,胡大人! 不是因為我的丈夫,我的女兒或者是我的母族,而僅僅是因為我這個人! 胡大人! 雖然沒有開口問,但白芷也隱約能體會到她現在心中的感受,不由得拉了她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這只是個開始,你甚至不僅僅代表你自己,而你邁出的一小步,將是無數女子的一大步!她們將以你為榜樣,視你為終身奮斗的目標,至死不渝。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能說打老婆是自家的事兒,別人管不著;也不會有稍不如意,就典妻賣女的事情發生……” “她們將不在被局限于那四四方方的天,禁錮在幾尺見方的院子里。她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堂堂正正的賺錢,挺直腰桿做人,底氣十足的生活!” 白芷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激亢,最后她用力抓住林夫人的手,帶著微微顫抖的問道:“胡大人,你愿不愿,敢不敢為女子搶下一片凈土?!” 最近因為科舉的事,牧歸崖總是早出晚歸的,可很快他就發現郡主老婆比自己更早出,更晚歸! 回府都已經三更天了,屋里竟然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他很是疑惑的問里頭的婢女:“郡主人呢?” “回侯爺的話,郡主一大早就去林大人家找夫人說話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br> “還沒回來?”牧歸崖詫異萬分,想了想就打發人說,“多去門口派兩個人,算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br> 天都黑透了,什么事非得說到這會兒呢? 正說著呢,就聽門外略有喧嘩,然后一列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奔內院而來。 牧歸崖略聽了聽,臉上終于泛出如釋重負的笑,然后快步迎了出去。 “郡主真是貴人事忙,”他一開口竟隱約帶了點委屈,“我正打算上門搶人去呢?!?/br> 白芷沖他笑笑,也知道今兒跟林夫人確實太過忘形了些,于是很誠懇的認錯,“有勞侯爺記掛,今有些事要商議,略晚了一些?!?/br> “什么事竟說的這樣晚?”牧歸崖拉著她的手往里走,本能的問了一句。 誰知白芷竟賊兮兮的笑了起來,朝他眨眨眼,一本正經道:“我要帶人造反的,你怕不怕?” 一點點撬動女子的地位,說是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牧歸崖一聽這個,當真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悚然一驚,本能的環顧四周,又迅速令人加強防衛,這才將白芷拉到里屋關上了門窗,命人在外重重把守,才心有余悸道:“什么話都敢說,不要命啦!” 兩人認識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白芷不會如她口中所言那樣造反,可殊不知話從口出,一個不小心,這些話就可能成為有心人攥在手里的把柄,然后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不得不防。 白芷說完之后也后悔了,這會兒一顆心也是怦怦直跳。 她捂住嘴巴,可憐兮兮的晃了晃牧歸崖的手臂,從手指頭縫里小聲道:“對不住,我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不會了?!?/br> 牧歸崖這才松了口氣,又愛又恨的拉過她狠狠親了幾口,還抬手往屁股上拍了幾下,咬牙切齒道:“早晚一天給你嚇死!” 白芷愛死了他這個色厲內荏的樣兒,輕笑一聲,摟著他的脖子問:“那你怕不怕?” “怕,怎么不怕,我都快怕死了?”牧歸崖揚著眉毛道,“所以只好死死看住你,生同寢死同xue?!?/br> 說完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帶著些無奈的笑道,“你呀你,真是拿你沒法子?!?/br> 他早就覺得自己完了,已經沒救了。 他喜歡這個姑娘,愛她簡直愛到了心坎里,想盡法子想讓他過得舒服一些,再舒服一些;笑一笑,再笑一笑。 他可能是走火入魔了,當真覺得這個姑娘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無一處不美,哪怕在地上打個滾兒,沾的渾身都是泥巴,也好看的不得了。 她笑,他就不自覺的想跟著笑。 她哭,他就覺得一顆心像刀割似的難受,然后拼了命的做點什么讓她重展笑顏。 再這么下去,他覺得哪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跟著這個姑娘做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違的事情來,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理解了。 “我也喜歡你呀?!卑总菩Σ[瞇的親了他一口,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 牧歸崖一下子就覺得什么都值了,一顆心好像泡在溫溫熱熱的蜜水里,輕飄飄的,暖融融的。 兩個人鬧了一陣,吃過宵夜,牧歸崖才從袖子里掏出一封書信,往白芷眼前晃了晃,“二哥來信了,要不要看?” 白芷一怔,當即就跳起來,又埋怨道:“你怎么這早晚才同我講!” 牧歸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瞧瞧,瞧瞧,若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