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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陣沉默,有個更小一點的姑娘突然忍不住問道:“呼爾葉,從今往后,是不是真的沒有大月了?” 話音剛落,在場的大小孩子們都紛紛看過來,有些心思敏感的已經紅了眼眶。 她們族中那些剛開始學話沒幾年的小孩子也都被送去西關書院,而里面的先生全都是漢人,教的也是漢人的文化。再這么下去,要不了幾年,恐怕那些小的連大月的話都不會說了。 饒是外頭的人帶他們再好,哪里有自己家自在親近呢? 可是偏偏他們回不去了。 呼爾葉沒回答。 說什么呢?她又能說什么呢,說了又能改變什么嗎? 左右就是上頭掌權者腦子不清楚,結果連累了一國百姓! 因無意中想到這個殘酷的現實,呼爾葉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沉重,可面上仍舊不能表現出來,只好死死壓在心底,胡亂用了一些午飯就往郡主府來了。 她特地換了一身干凈整齊卻略顯低調的衣裳,手里還拎著兩塊火紅的狐貍皮,見了白芷之后就獻寶似的送上去,笑靨如花道:“郡主jiejie,可巧我們族里有人打了好皮子。我們琢磨著,與其送到開封去賣與旁人倒白瞎了,還不如送與郡主您呢!您膚色白皙,氣質出眾,穿著必然比誰都好看?!?/br> 只從那包袱縫里露出的一絲皮毛,就能看出這兩塊狐貍皮細密厚實,必然是難得的上上品,若放到開封,沒有1000兩銀子都不好意思問。 白芷知道如今大月人正指望皮子過活,且冬日更容易出高價,便笑著推脫道:“即使如此,佳品又何苦給我?換了錢才好過日子。再說我庫中也有許多皮子呢,并不缺?!?/br> “郡主jiejie這說的哪里話?”呼爾葉接道,“便是您不缺,難不成他們不能送了不成?好歹是一番心意,您與侯爺這般照拂,-他們也沒旁的好拿出手的,推脫了倒叫他們心里難受?!?/br> 頓了頓又說:“再說如今托您和侯爺的福,路也修好了,每年也有固定的路子銷貨,指不定要多掙多少銀子呢!誰就真缺了這兩塊皮子過不了日子不成?” 掌管一方土地的官員逢年過節收到下頭孝敬本是常事,見呼爾葉這樣堅持,白芷倒真不好推脫了。 她想了一回,到底點點頭:“罷了,盛情難卻。若我一味不要,倒寒了他們的心?!?/br> 說著就叫了吉祥來:“替我好生收著,回頭做件小襖穿?!?/br> 吉祥哎了一聲,小心的捧著下去了。呼爾葉這才開心的笑了。 同上面的人打交道就是如此,人家有心提拔你,你也得知道感恩,有所回報,不然便成了那忘恩負義的畜牲了。 等平安下去了,呼爾葉又難掩興奮的說:“年底就是族中的祭祀大典了,郡主jiejie,你猜怎么著?爺爺跟我說了,要我一同出席呢!” 也難怪她這般喜形于色。 大月上下都信奉宗教,每年的祭祀大典都是最隆重的大事,而自從立國以來就從沒有女性出席正式典禮的先例! 白芷一聽也是又驚又喜,忙放下手中茶盞,誠心恭喜道:“這可真是熬出頭了,往后必然會更好的?!?/br> 呼爾葉嘻嘻一笑,拉著她的手道:“這可多虧了你們呢!你是沒看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我那堂哥的臉簡直比地上的泥都黑?!?/br> 說完,呼爾葉便痛快的大笑起來。 “這樣的好事,你又叫我一聲jiejie,我自然該有所表示,”白芷又招呼道,“平安,你去取我那牡丹花開鑲紅寶石的鐲子來?!?/br> 呼爾葉一聽這話,就知道是要拿給她做好彩頭,忙推辭不感受。 不多時,平安果然舉著一個錦盒過來了,當面打開來一看,就見里面沉甸甸一對金燦燦的鐲子,上頭雕刻的富貴牡丹十分精細,花紋間隔又以黃豆大小的紅寶石做點綴,名貴極了,也好看極了。 看了之后,呼爾葉更加惶恐,這樣精巧的一對鐲子,她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收了,若放到外頭去,不知道值多少張狐貍皮! 白芷卻不以為意的說:“再好也不過一對鐲子,才剛你叫我不必見外,這會兒怎么自己又這樣了呢?你若當真,不要我可就生氣了?!?/br> 說完就直接拉起呼爾葉的手,取了鐲子輕輕套到她的手腕上,又端詳一番,滿意的點點頭:“不錯,果然好看?!?/br> 呼爾葉明艷中透著幾分野性,是個張揚美人,這樣隆重的鐲子竟也壓得住。 事已至此,呼爾葉再推辭就不像話了,當即歡歡喜喜的道了謝,捧著看了又看。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外面來報:“京城二爺來信!” 白芷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連聲道:“趕緊送進來?!?/br> 門外等候的信使立刻進來請安,就見他頭上和兩件肩都落了薄薄一層雪花,顯然是撣過之后又飄上的,可見外面雪勢之大。 白芷和顏悅色的問了幾句,又親自賞了銀子,叫人帶他去小廳喝茶。 呼爾葉見狀忙起身告辭,白芷也不虛留,端茶送客之后便拆了信。 正看著,牧歸崖已經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進門就問:“那小姑娘又來了?” 白芷嗯了聲,暫且放下信,親自走上前去替他撣去肩頭雪花,又捧了熱茶與他:“外頭這樣冷,且先吃杯姜棗茶,驅驅寒氣?!?/br> 又道:“也是個知道感恩的。才剛送了兩張火狐貍皮來,比你原先搜羅就給我做斗篷的也差不大哪兒去了?!?/br> 牧歸崖點點頭,“倒是個有良心的?!?/br> 說著便拉白芷進去坐下。 白芷問:“京里來的,人安頓下了?” 幾個月前,牧歸崖帶人鏟除一伙沙匪,審訊一番之后果然應了他的猜測,背后之人并非等閑。牧歸崖又派人出去暗中盯著,果然發現許多蛛絲馬跡。 然而最令他感到憤怒的,卻是種種證據竟指向朝中某位大臣! 事情查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僅僅是他這個冠軍侯能夠一力做主的了。而且一旦一個不小心,很容易被人反咬一口。 事關重大,他與公孫景簡單的商議之后,就聯名給朝廷上了折子,請欽差大人親自到此督辦。 這么一來,就相當于他們把皮球踢給了朝廷,以后辦好辦壞都不與他們相干。 牧歸崖應道:“住下了,聽說風評不錯,瞧著也是個兢兢業業辦實事的模樣?!?/br> 說完又吐了口氣笑道:“快過年了,我正好將肩頭擔子丟一丟,也好同你安安靜靜的守個歲?!?/br> 說的兩人都笑了。 笑過之后,白芷這才取了信遞與他看,說:“當真是雙喜臨門呢。二哥恢復的差不多了,也訂了親,說是四月份就要啟程來這邊看咱們呢。保不齊,到時候你家也會有人跟著?!?/br> “當真?!”聽了這個消息,牧歸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