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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如今就都敢騎到自己頭上了!若她再不強硬起來,自己摸索一條活路,回頭一準兒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眼下大月那邊的高層是靠不住了,她越發堅定了同大祿修好結盟的心。 如今大月的可汗死了,幾個長老也都仰人鼻息,只要自己得到大祿承認,看誰還敢輕視自己! 權力,只有實打實的權力才能給她安全感。 ****** 打從林青云決定留在西望府之后,沒了后顧之憂的劉夫人也如同重獲生機一般,整個人瞧著都容光煥發起來,做什么也有勁兒了,如今正同白芷一道整合女子入書院讀書的事兒。 她們起草了一份告示,吩咐下頭的人張貼到街頭巷尾,又派了人編成順口的小曲兒,敲鑼打鼓四處說、唱,不過三日就人人皆知。 如今天暖,百姓們閑來無事都愛去外面與人聊天,而西望府娛樂又少,不少孩童也都喜歡跟著學話,蹦蹦跳跳四處亂叫,故而消息傳得格外快些。 有一個婦人聽著人唱完了,又盯著布告欄的告示看了許久,咬牙想報名。 旁邊人笑著潑冷水,意義不明的勸道:“你都二十七八了,再過兩年沒準就是做奶奶的人了,還去讀書,有個甚用?” 上學上學,可不就是小孩兒的事兒么,她們這些半老徐娘卻去摻和甚么! 那婦人不服氣,當即反駁道:“你沒聽才剛人家念嗎?不拘男女、不管年紀,只要想讀書識字、想上進的都能去,俺憑什么不能去?” 頓了頓,她又反駁道:“就算再過兩年做奶奶了,又有何妨?難道你就不讀書不識字,過兩年就能重新變成黃花大閨女?左右閑著也是閑著,俺也上進一回!” 眾人哄笑,卻也有不少人引發共鳴。 見有人附和,這女人也自覺壯了膽氣,繼續道:“再說,識字的好處是明擺著的。單說咱們女人家平日里做的女紅吧,隨便繡個花兒啊草兒的荷包,在老家鎮上也不過二十來文,還怪費事的,鬧的眼睛疼??捎械娜似C幾個字上去,瞧著就是文雅,眾人也樂意買,不過幾個彎鉤,比那些花草不知省了多少事,偏偏就能賣到三四十文哩!早在我小的時候,娘還唏噓來著,若俺們也會寫字,光是一樣的針線活就能多掙一倍的銀錢!” 普通百姓家的女人,誰小時候沒跟著母親做針線活兒貼補家用?對這些事情再熟悉不過,聽到這兒,越發心有戚戚。 另一個臉上黑黃的婦人也恨聲道:“說的就是這個理兒,咱們都去。我家男人整日里只是瞧不起我,說我頭發長見識短。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故而什么事也不同我講,只說說了我也不懂。眼下好容易有了機會,又是郡主她老人家cao辦的,什么也不圖咱們的,咱們就去學一回,回頭看誰敢再這么說咱們!” 旁邊一個男人聽了,心里泛堵,沒好氣道:“一把年紀了,家長里短都記不住,還去讀什么書,識什么字!也不嫌丟人,快家去做飯去吧!” 不識字都已這般難纏,若是回頭讀了書,識了字,豈不是要上天? “大兄弟,哎我說恁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啊,”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的矮胖女人不悅道,“憑什么不能去?都是一樣的,誰嫌誰丟人?誰打在娘胎里就是個狀元不成?” “我們女人從前也就是沒這機會,不然吶,未必就不如男人有學問!” 她長得十分壯實,大約是常年勞作的緣故,胳膊甚是粗壯,臉上甚至還有一道疤痕,此時眼睛一瞪,便如那話本上提及的大蟲,甚是可怖,那男人一見就慫了半截,當即支吾起來,憋了半晌才哼唧道:“我,我說的不對么?你們這么大年紀了,還能記得住么?再說了,女人讀書識字又有什么用,也不能考狀元?!?/br> “呸!”那臉色黑黃的婦人啐了一口,指著他的鼻子,沒好氣道:“瞧瞧這說的是人話么?當真應了郡主她老人家那句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男人讀書一輩子,考不上的多著呢!多少人讀到頭發花白了,連個秀才也不是!還不是妻兒辛苦做活養活?我們何曾說過什么!偏你事多!” “就是,難不成天下讀書人都是考狀元的料么?卻哪里有這許多狀元與你!” “是哩是哩,郡主說的話斷不會作假。旁的不說,會寫字了,家常記賬也利索呢!” “那是自然,回頭咱們也叫閨女來學,日后沒準兒還能嫁個好人家哩?!?/br> 若真的聒噪起來,一個女人便已不可小覷,而當一群女人嘰嘰喳喳湊在一起,堪稱天下無敵。 剛開始說話的男人自知不敵,早已找了個空子,腳底抹油溜了,剩下眾人都不敢吱聲,任憑那些女人鬧哄…… 白芷尚且不知外頭已經群情洶涌,更不知引了多少人的辛酸過往出來,只因著快遞和書院兩件事忙的腳不沾地。 牧歸崖也知道她著急,就先將預備修路的民夫調出來一批,緊趕著將書院起了。 又說:“你說的那快遞,我也時常琢磨,若只是信件,用猛禽傳遞也就罷了,總歸輕便??傻热蘸蟊娙私饬讼嗨贾?,不免都想更進一步,譬如說這頭寄個皮子家去,那頭送點特產點心回來。那些物件都頗有重量,鳥兒如何擔負得起?總要用馬跑大道分段交接的?!?/br> 白芷做快遞幾個月了,還從未像現在這樣聽他正經八百的說,不禁又驚又喜,“我只當你不在意的,卻不曾想你看得這般透徹?!?/br> 就算她養了成百上千的鷹,說到底也不過能傳遞書信文件罷了,遠遠不能滿足最普遍的需求。之所以這么著急修路,可不就是為了填補快遞網絡的空白? 牧歸崖就笑,說:“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此舉若成,乃是造福天下的壯舉,我雖要免除貪功之嫌,不好貿然插手,可每每瞧見你忙活,也總想替你分擔一二,只時機不到罷了?!?/br> 說著,就將白芷拉到他腿上坐下,不緊不慢道:“我想著,回頭路修好了,便每隔一百里設一站點,明面上還是車馬交接之所,便如那驛站一般,照著你的法子做事交接。而暗地里,也要安排人手注意各方面動靜,同官府斥候一明一暗,你以為如何?” 白芷聽了,卻有些遲疑。 原本照她的意思,是將快遞系統完全獨立于朝廷之外,因為凡事但凡跟官方打了交道,就再也沒有單純可言,各方面不免束手束腳,最終也又被卷入政治斗爭漩渦的可能…… 聽白芷說了顧慮之后,牧歸崖沉吟片刻,點頭:“你說的在理,但也不必因噎廢食。你也是知道的,此地地廣人稀,鮮有人煙,縱使官道防守,不免多有疏漏。且中原之地自有朝廷耳目,你我也插手不得,左不過在西望府這沿途一帶罷了?;仡^若無事便罷,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