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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無異議、無疏漏了才算徹底蓋棺定論,才能叫下頭的人實際執行下去。 公孫景的第二封折子是六月中,特特挑了六百里加急——除戰事之外所能調用的最高級別驛送規格遞進宮的,當時圣人正陪著柳妃品鑒歌舞,然后…… 聽說圣人一連三天沒進后宮。 他幾乎做夢都能夢見公孫景在自己耳邊哭訴,翻來覆去的訴說那西望府是多么的缺錢缺物,那里一應學子盼公學盼書院便如久旱盼甘霖。 為何其他州府能有那般華美寬敞的書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銀錢、先生、筆墨紙硯,而西望府所有的便只得蒼茫大漠和無邊無垠的群山?只有那夏日無孔不入的烈日酷暑和冬日見縫插針的寒風苦雪? 都是您的子民,都這般虔誠的渴望著您的垂憐,那樣迫切的想要沐浴您的恩澤,您如何能夠厚此薄彼! 圣人明鑒,區區六十萬貫根本不足以振興這座孤苦的邊城,少說也得八十萬貫! 短短三天,圣人覺得自己都瘦了,須發也掉了不少,食欲不振,寢食難安,睜眼閉眼都能看見有人伸手朝自己要錢! 偏偏從以往的各類折子和情報來看,公孫景折子中并無一句虛言,所寫句句屬實,讓他想駁回打壓都挑不出借口?!?/br> 圣人不禁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覺得西望府越過越窮了呢?莫非真的是以前援助的少了? 無論如何,圣人充分領會了西望府新任知府公孫景請求撥款的決心和毅力,他覺得若再繼續拖延下去,保不齊下封折子上就會出現“一百萬貫”這樣的字眼了。 七月初三,京城來使。 圣旨出:“圣人因感念西望府于困境之中仍不忘奮力向前,且朝廷有責任教化百姓云云,特撥款三十八萬貫,用以興辦公學,并資助書籍并文房四寶等若干……” 白芷、牧歸崖、林青云、公孫景四人依律前去接旨,聽使者宣讀完畢之后,隱晦而飛快的交換了個眼神,齊齊拜伏在地: “謝主隆恩!” 有錢了! *** 六月份的樹苗活的不少,顧青看后欣喜非常,一大早就來找牧歸崖匯報,順便喊他一同出去看看。 還沒走到郡主府門口呢,顧青大老遠就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帶了笑。 “大清早的,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來人是個約莫十**歲的年輕姑娘,蜜色肌膚,眼深鼻高,下巴尖尖,穿著一件鮮亮的鵝黃掐銀邊衫子,同色燈籠褲裙,身段婀娜,赫然是個異族美人坯子。 她歪頭看了顧青一眼,有些不服氣地說:“許你來,就不許我來?” 不同于尋常女子的和順溫婉,她的眼神頗為尖銳,可又清澈而坦蕩,仿佛一只無所畏懼的母豹。 顧青失笑,翻身下馬,將韁繩在手里挽了挽,同她肩并肩站著,“來得?!?/br> 頓了頓,又問:“莫不是你們那頭又出了什么事?” “你就盼著我們出事,是不是?”那姑娘卻瞪圓了一雙杏核眼,跺了跺腳,帶些氣惱的說道。 見她這般,顧青才算放下心來,伸手將她跺腳之后甩到身前來的小辮子撥回去,“呼爾葉,你也勸著你爺爺些,大月本就扎眼,若再幾次三番折騰,誰也保不住?!?/br> 呼爾葉正是大月二長老的親孫女,而二長老就是如今大月的實際最高掌權者,身份很是敏感。 幾個國家的百姓住在一起,本就容易有摩擦,更何況幾國之間又都是經過戰火的,稍不留神也能捅出大簍子。先前大月仗著輸誠早,大祿也愿意立個典型,所以格外厚待些,這幾年著實有些蹬鼻子上臉。也就是上回他們自己作死,牧歸崖又趁機敲打一番,一直冷落到如今,這才好了許多。 不過私底下牧歸崖也時常提醒幾個副官和即將上任的公孫景,讓他們多多留心,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歸根結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牧歸崖也還是打心底里不信任他們的。 顧青算是愛屋及烏,可也不會將個人利益凌駕于國家得失之上。若大月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自然是大家都好;若記吃不記打,那就對不住了…… 聽他說的鄭重,呼爾葉的表情也不禁凝重起來,微微垂了頭,攆著自己的小辮子沮喪道:“爺爺不聽我的,有事也只跟表哥商議?!?/br> 說完,又憤憤道:“我是不服氣的,我的騎術、箭術,甚至是養馬牧羊、讀書識字,哪一樣輸給表兄弟?可爺爺卻總是,哼!” 顧青眼中含笑的聽她說完,這才點頭:“你自然是頂好的,不過是你爺爺沒眼光。他年紀大了,難免有些迂腐。饒是他瞧不出,自然還有別人賞識你,是不是?” 到底是親祖孫,原本呼爾葉聽到他說自家爺爺沒眼光時,心里還有些疙疙瘩瘩的,可聽到后面,又不自覺帶了喜意,忙不迭的點頭。 “我今兒是來找郡主玩的,”她喜滋滋地說,一下子忘了那點本就微不足道的不愉快,“前兒打馬球我輸給她了,心服口服,她說我隨時都能來找她。只是聽說前幾天你們都忙得很,我也不好意思過來?!?/br> 她素來自視甚高,覺得同齡女子中難有敵手,哪知上回馬球賽,她所在的球隊跟白芷所在球隊相逢于決賽場之上,以三球之差落敗,自己也被白芷搶斷無數回、突破無數回,不免懊惱。 可呼爾葉是個性格爽直又真誠的姑娘,輸了就是輸了,對方贏得光明磊落,干干脆脆,她服氣! 比賽結束后,迅速走出失敗陰霾的呼爾葉徑直去找了白芷,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郡主,你的騎術真厲害,球打的也棒?!?/br> 白芷看著這個只比自己小一歲,眼睛卻清澈透明,純凈如孩童的姑娘,不覺笑了。 她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對方的夸贊,“謝謝你,你也很厲害?!?/br> 呼爾葉頓時眉眼彎彎,像一匹驕傲的小馬駒。 臨走前,她又很有些膽大妄為的問道:“以后我能找你騎馬么?” 白芷怔了下,點點頭:“當然可以,就是不騎馬,我們也可以湊在一處說說話?!?/br> 西望府年輕姑娘不多,身份高的更少,故而白芷的交際圈里除了劉夫人之外,竟沒有什么女性友人,偶爾也會覺得寂寞。 于是呼爾葉就來了。 顧青順便領著呼爾葉進去,兩人在二院分開。 顧青剛邁開腿要走,卻聽呼爾葉突然叫了聲,又蹬蹬跑過來,不由分說的朝自己手里塞了一件東西。 他愣了下,低頭一看,是個天青色的……荷包? 不等顧青發問,呼爾葉就急忙解釋道:“聽說你們大祿會過七夕,送你的!” 顧青心頭一軟,笑瞇瞇的仔細打量起來,不過很快面色就變得有些復雜。 他斟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