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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腿上,像一只玩累了撒嬌的貓。 徐老爹伸手撫著三娘的頭發,眼睛望向高遠的天空,道:“丫頭,你都想好了,真嫁?” 徐三娘在他腿上點了點頭,“嗯”的一聲。 徐老爹猶豫道:“若是不喜歡不要勉強自己……陳公子雖好,只怕不適合……”又道,“若你離了這里,未必……” 還未說完,三娘就自他膝上抬起頭,杏眼含情,秋水脈脈的看著他,徐老漢便知多說無益:“好了,爹不嘮叨了。丫頭長大了,要飛了?!?/br> 三娘的眼中氤氳著朦朧的水汽,像是早上帶露的桃花:“爹,女兒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您的女兒?!?/br> 十年的養育關愛,終生不忘。但徐三娘現在,已經長成,天高海闊,振翅欲飛。 三月二十七日,陳家來娶。陳家在當地算是小有名氣的書香名第翰墨傳家,陳巽的父親陳仲康中過舉人,更是個大大的讀書人,雖因清正剛直得罪了不少人,做官不到兩年就請辭回家。但對家鄉的貧苦人家舍米舍粥送衣問寒,算是個出了名的大善人。 陳父雖去世,陳家的族中長輩還是把婚事辦得風風光光,比皇帝大婚更加多了一絲人情味。 李家小娘子和孫家小娘子也都因為經常光顧徐老爹的rou鋪而來參加婚禮,自有一番蒹葭倚玉,明珠蒙塵之嘆。不必細述。 只說這日拜完天地高堂禮成賓散之后,新婚夫婦,共坐一室,徐三娘蒙著蓋頭,陳巽身著喜服,卻是四目不顧,兩相無言。 陳巽自幼苦讀圣賢書,一是有陳仲康良好的家教,二則是陳巽自幼便有一股犟牛脾氣,認準的事絕不回頭。偏偏這么個人兒,在男女之事上竟是個呆的。雖也和同窗好友去過秦樓楚館,嘗過云雨滋味,竟毫不貪戀于此。 這番娶徐三娘,多半是為了父親的遺愿。 陳巽只顧呆著,徐三娘卻甚是爽利,自己掀起蓋頭,對著陳巽就是橫波一睞,嘴角揚起一個俏皮的弧度,艷極也是俏極。 陳巽雖不解風情,好歹也是讀書人,對美人自是有風流憐惜之意。 當下不好意思道:“呃,抱歉,我沒成過親,不知道該該什么時候掀蓋頭。娘子勿怪?!?/br> 他忘記了徐三娘也是沒成過親的,不過幸好徐三娘沒理他的呆話。 徐三娘隨手甩了蓋頭,四處打量他們的喜房。 此處不是他們在穆州府的宅子,而是陳家在廣安縣的舊宅,不管怎么裝飾得喜慶煌煌,也掩蓋不住蕭瑟凄清的氛圍。 徐三娘的腦袋沒有一刻消停,偏著頭問:“你的親戚就讓你住這里?” 聽她問的直接,陳巽略有不悅,但還是回答:“嗯。這里住著偏僻幽靜,更適合讀書些?!?/br>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只是苦了娘子?!?/br> 徐三娘連忙搖頭晃腦:“不辛苦,不辛苦?!痹囂街謫枺骸澳欠蚓找箍嘧x,何時進京趕考呢?” 陳巽回答:“去歲已過了鄉試,今春新婚,是去不得了。我打算明年去?!彼麤]有發現徐三娘對他的稱呼已經由“你”變成了“夫君”,只是想今朝成親,明年又要遠離,確實是有些對不起新婚娘子。 誰知徐三娘竟然正色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想我三娘做了十八年女兒,此番家人竟嫁了個偉丈夫,妾何德何能?”櫻唇微起,眉梢上揚,雙目灼灼耀春水。 自稱已經由“三娘”變成了“妾”。 她早就看出了陳巽呆頭呆腦,就是一個讀書讀多了的書呆子。不過正好是書呆子,甚和她的心意。 后來徐三娘和陳巽相處久了,才知道這非但不是呆氣,反倒是大智若愚的靈氣。不過這是后話了。 眼下徐三娘卻是想不得那么多,該問的都已問完,身心舒展。而陳巽那廂卻聞得自己被稱贊為“偉丈夫”,真是從未有過之稱呼,看三娘柔弱中帶絲英氣,俏皮中又有艷色,且言語談吐又是見識不凡。若是尋常女子,聽聞新婚丈夫不足一年便要離家,不知怎樣悲苦怨懟。陳巽心想這徐三娘竟是個女中知己英豪了。 徐三娘卻是不知陳巽這一番心思,若是知道,只怕得豪放得哈哈大笑,然后說:兄弟,你想多了。 紅燭搖曳,紅影飄飄。徐三娘嫣然一笑,露出齊齊整整的八顆牙齒:“夫君,妾困了,我們歇息可好?” 陳巽:“……” 天家婚姻與百姓姻緣匯聚在這一天,排場有別,內容卻沒什么不同。 而那杯合巹酒,卻是誰也沒有喝。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男女主在第七章相遇,大家不要著急呀~ 陳巽和俞九兒都和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啦,不一定要談戀愛啦! 第5章 新后九兒 自俞九兒入主中宮以來,帝后和睦琴瑟和鳴,轉眼已是六月。短短三月之中,皇帝數次下旨褒獎皇后,賜予器物。說皇后素行節儉,自接管后宮以來,鋪張之風得以改正,整個后宮在皇后的領導下欣欣向榮一派和諧。且又恃寵不嬌,寬以待人關懷妃嬪,帝心甚慰。 皇帝一開心,不但要賞皇后的東西,自然也是要賞皇后娘家東西,這才稱得上體面。于是在永熙十年的這年六月,皇帝下旨:皇后俞氏恭儉淑德甚和朕心,賜俞家新府邸一座,白銀千兩。 丞相俞伯嵐要了府邸以敬天恩,將白銀贈與戶部,用于邊關軍事花銷。即要了彩頭——讓人知道皇帝對俞家的重視;又搏了好名兒——不貪圖金銀富貴。 清涼殿中,沈靖只得嘆一聲:“俞伯嵐這個狐貍?!?/br> 俞九兒恰在旁邊,面無表情的補上一句:“他自然是狐貍。不過再狡猾的狐貍也還是有尾巴的。只等著就是了?!?/br> 沈靖問:“你就這么稱你哥哥?” 俞九兒一邊整理沈靖桌案上的奏折——三個月來,她已經可以代替溪流做一些沈靖身邊的雜事了,一邊說:“不然呢?還是說陛下懷疑我的忠心?”停下手里的活兒,眸子望著沈靖,寂寞又哀傷。 三個月來,無外人之時她對沈靖的自稱已經變為“我”。 沈靖忙道:“不敢不敢?!?/br> 溪流在一旁站著。這三個月,俞九兒不來時,他還像往常一樣幫沈靖處理些事物。俞九兒一來,他就立刻退到一邊,就那么靜靜的立著,仿若不存在。 這兩個人名為夫妻,實也是夫妻,按理說在一起是再正常不過了;但聽他們說話交談,又好似勾心斗角的盟友一般言語試探步步為營,真是詭異極了。 忽有小太監來報:“俞丞相進宮謝恩?!?/br> 沈靖看了一眼俞九兒,道:“宣?!?/br> 等俞伯嵐鄭重的走進謝恩時,俞九兒早就偷偷地從后面溜走了。 孰知躲得過此時,躲不過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