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自己被關在哪兒么？”

    “我只記得周圍很黑，很黑，什么都看不到?！睓柢霸捳f的很慢很慢，她在觀察陳辰的反應，她的推測里，陳辰既然提到了垃圾桶，那么垃圾桶和余笙編造的地點一定有共性，垃圾桶有兩大特點：一是黑，因為空間封閉；二是味道大，因為有太多的廢棄物堆積，尤其是超市門口的垃圾桶，瓜果蔬菜化掉的冰淇淋。又黑又臭的地方，欒馨猜不出是哪兒，所以欒馨的回答很小心。

    雖然這個時候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她正在下意識的幫助余笙圓謊，即便她心里不知道余笙的計劃，也不清楚余笙的理由。這樣的行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她的第一個謊言已經出口，覆水難收，接下來只能繼續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把這個謊言圓到完整。

    陳辰看得出欒馨在觀察自己，也看得出欒馨問題回答的謹慎，可他不知道該怎么辦，面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meimei，陳辰突然覺得知識、經驗，都成了最沒用的東西，欒馨現在的每個回答都看似無懈可擊實則漏洞百出，他有權把監控關閉，當然也有權決定審訊的時間。

    但為什么整個市局里的隊長偏偏選了他，陳辰心里心知肚明，因為陳辰和欒馨的關系最為親密，選他就是要讓他沒辦法避險，就是要讓他把這個案子摳出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陳辰這次如果沒法找到決定性證明欒馨清白的證據，陳辰一定沒有理由將她釋放。

    最親密的人最了解對方，得到有用信息的機率也就最大，可是相對的最親密的人最知道彼此的軟肋。

    “欒馨，你知道一個人什么情況下做的事情會完全忘記么？”陳辰垂眸看著手里鋼筆照到桌面白紙上的影子，斜斜的一道影子。

    “精神分裂，或是夢游?！睓柢盎卮鸬暮芸?，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嚴肅，不光陳辰心情沉重，欒馨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沉重。

    “對，你上高一的時候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這道題問我?！标惓嚼^續低垂著眉眼看著轉動手里的鋼筆，突然他手指一頓，鋼筆掉到了水泥地上。

    筆帽和筆身斷開的聲音很大，陳辰閉上了眼，聲音很沉：“別撿?！?/br>
    欒馨沒動，她依然看著陳辰：“我這次是不是跟十年前的桐江案扯上關系了？”

    十年前，欒馨十五歲。

    “嗯?！标惓近c頭。

    緊接著又是蔓延無邊的沉默，陳辰無法進行正常的審訊，欒馨的思維邏輯已經混亂成了一鍋粥，當親密的人由于某些非常態原因成為對立面的時候，兩方都無法進行正常的行為活動，而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直到墻上掛著的音響傳來廣播的聲音。

    “陳辰，請將欒馨送到正在審訊余笙的審訊室內，陳辰，請將欒馨送到正在審訊余笙的審訊室內?！?/br>
    ☆、第二十章

    伴隨著廣播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陳辰手里的眼鏡腿被他掰段，他的嘴唇緊抿低垂著眉眼從被折斷的眼鏡腿里拿出了微／型／竊／聽／器，接著陳辰起身，走到欒馨背后，微微彎下腰將竊聽器放到了欒馨脖子上戴著的項鏈鎖扣后墜兒里面。

    竊聽器放好后陳辰拍拍欒馨的肩膀叮囑道：“注意安全?！?/br>
    欒馨點點頭，咬住下嘴唇，她現在依然是一頭霧水，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么會成為重大案件嫌疑人，更沒有整理明白光華碎尸案和十年前的桐江案有什么聯系。

    陳辰例行公事的把欒馨的雙手用手銬扣上，做這些的時候陳辰完全不敢去看欒馨的臉，倒是欒馨晃了晃自己兩只手腕上的手銬，手銬發出清脆的聲響，欒馨提著嘴角笑：“白金手鐲，買一送一?！?/br>
    聽到這話陳辰直起腰，就像小時候那樣揉揉欒馨的頭發，陳辰欲言又止地看著欒馨，最后只說出了兩個字：“走吧?！?/br>
    欒馨站起身，跟在陳辰的身后，跟著他下了兩層樓梯最后來到了市局最大的審訊室，審訊室四周是透明的玻璃，周圍可能會圍著很多人也可能不會，但無論如何嫌疑人的心理會受到壓制，人類會恐懼未知，更會恐懼別人過分了解自己。

    他們到的時候余笙還沒被送過來，陳辰為了讓欒馨放松，所以先陪著她進了審訊室，看起來足有兩百平米的審訊室里只有兩把凳子一張桌子，欒馨坐下后，陳辰冷著臉把手銬給她解開了，欒馨的情緒恢復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又開了個玩笑：“市局這么有錢嗎？兩百多平米就這么干放著？”

    陳辰搖頭，扯出了一抹不算好看的苦笑：“平時是會議室，需要做審訊室的時候局里的人現收拾?！?/br>
    欒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她狀似無意地說：“你們地方不夠的話可以把桐江苑里空著的別墅租下來，那片兒荒涼，租金一年不到三千?！?/br>
    三千塊錢在安城的概念就是不夠一個月的飯費，但是竟然可以租，陳辰手扶著欒馨的凳子突然想到了那天在桐江苑和徐垚垚出來的時候碰到幾個戴著安全帽好像是剛從工地里回來的人，隨口問了徐垚垚一句，但是徐垚垚說人不可貌相，陳辰也就沒多想，但現在經欒馨一提醒，他們很有可能就是想省租金所以住了誰都不敢住的桐江苑。

    陳辰眉頭微微皺起，他在心里盤算著桐江苑的排查，一個當地人不敢去的地方，一群沒有本地戶口的外地工人，如果消失了其他人會不會去找？答案是不會，因為已經自顧不暇。

    就在陳辰飛速整理案件線索的時候，余笙推門走了進來，他的下巴上帶著淡淡的胡茬，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甚至會讓人覺得胡茬兒出現在那張白凈的臉上有些違和。

    余笙走進來跟陳辰打了個招呼：“辰哥好啊?！?/br>
    陳辰點點頭沒說話。

    余笙倒是沒在意，直接走到欒馨面前，彎腰拍拍她的肩膀柔聲笑道：“別怕?！标惓娇粗鴻柢懊黠@松下來的肩膀心里踏實了些，余笙進來后不多時，審訊他們的人走了進來，陳辰和對方點頭致意，接著離開，他離開前路過余笙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什么話都沒說。

    審訊余笙和欒馨的人是安城大學經濟學系專門研究博弈論方向的博士生導師——季蘭。

    這人和欒馨有過交集，所有欒馨看到她的時候其實很驚訝，等到陳辰將門關上后，身穿西服套裙的季蘭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笑著將凳子搬到了余笙和欒馨的面前，接著坐下，又用食指指了指面前的凳子：“欒馨，笙笙，坐?！奔咎m的手指很長，超過常人的手指長度。

    欒馨在聽到季蘭叫余笙笙笙的時候驚訝的瞳孔咻得放大，季蘭捕捉到了這個細節，笑得十分知性：“余笙來解釋?！?/br>
    余笙和欒馨坐下后，季蘭翹起了二郎腿，穿著黑色絲襪的腿就貼到了余笙的腿邊，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