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吧。你告訴我，那個代價，是不是你付出的？對身體有沒有傷害？”

    “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笔掦阋皇滞现硪恢皇值氖种?，那只手摸著下巴，“你還記得第一次帶我回云夢山嘛？”

    “記得?！蹦怯顸c點頭。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王大師，他說他認得我，不過我對他沒什么印象?！笔掦阒噶酥缸约旱奶杧ue，“以前的事我忘得一干二凈，不記得就不記得，我無所謂。至于王大師救了孫周還好好活著，因為這本來就要不了他的命，而是一只眼睛和幾百年的法力而已。他這么跟我說的?，F在他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說是再過幾百年才能慢慢恢復?！?/br>
    “聽起來神乎其神?！?/br>
    “是吧?！闭f到這里，蕭筱從包袱里扒出一冊書簡，遞給那玉，“這么神乎其神，都能編成話本傳奇了，呶，我寫的話本子?！?/br>
    那玉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云夢鬼谷王禪王詡是也，號為玄微，相貌詭譎，系東海龍女之子。話說當年云夢山久旱無雨，尋水野人于涸塘救一金鯉。嚇！這金鯉化形成人，便是東海龍王掌上明珠……

    那玉越看越覺得汗顏，蕭筱在旁邊頗為苦惱地說：“你說寫話本能養家糊口，是誆我吧，怎么我一本都沒賣出去？那玩意兒實在太重，最后只能分文不取到處送送給路人?！?/br>
    那玉覺得，賣不賣的出去不是重點。

    “阿玉，你這樣寫，王大師不會不高興么？”

    “都沒見過他下山，哪里知道。他要是不高興我再改唄。就是有些麻煩?！?/br>
    “嫌麻煩地話，那就只改名字，他若非議，你就說寫的并不是他?！?/br>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以后再寫話本，就重新編個化名。不過要想名字，這頭等傷腦筋的?！?/br>
    “那你可以將東家的故事，安在西家的頭上?！?/br>
    “原來還能這樣，還是你比較機靈……”

    “嘖，文筆也有待磨練?！?/br>
    “給點意見唄?！?/br>
    “要不要更白話一點兒，要通俗易懂……”

    兩人談的漸漸入神，日落西山吃過晚膳，孫周將那玉帶回去休息，勸解道：“來日方長，有話明日再說。想必她也累了，都休息吧?！?/br>
    “今晚我同她睡?！?/br>
    “小心被她踢到地上傷了孩子?！?/br>
    這……倒真像蕭筱能干的事，便只得作罷。

    洗沐后躺到床上，那玉靠在孫周的懷里，有些擔心地說：“長生雖好，卻也是最孤獨的，要面對數不盡的生離死別……”

    “蕭筱性情超脫，不是鉆牛角尖的人?！?/br>
    是么，可她有時卻覺得看不透她，一點都看不透。也看不透她將何去何從，像浮云一樣漂泊于世，才讓她捏了把汗。

    “阿玉，不要多想，珍重當下方是感念?！?/br>
    “嗯，我知道?！敝灰睦镉浀?，不去深究，不去牽絆。她是平常，蕭筱也是平常。

    縮在孫周溫暖的臂彎里，那玉心想，明日要帶她看島上秀麗的風景，吃遍各處美食。

    心心念念想著島上的風景美食，那玉一大早就起來了。

    “她可不像早起的人，你急什么。再睡會兒?！?/br>
    “我很久沒跟朋友到處逛了，當然高興?！蹦怯衲弥嶙邮犷^，對支著下巴歪在床榻上的孫周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孫周挑了挑眉：“要我陪你么？”

    “女人逛街男人不要摻和?！蹦怯穹畔率嶙?，整理好衣服便出門找蕭筱去了。

    來到蕭筱的門前，看房門閉著，想必還在懶覺，那玉只好先吃早膳，膳后蕭筱還沒起來。這就怪了，她是那種躺在床上也不能餓肚子的，怎么還是閉門高臥？

    想了想，那玉敲了敲房門，沒有回應，便只好推門進去看她。

    房間里整整齊齊空空蕩蕩的，那玉一怔，好找一陣，就是沒見蕭筱的影子。

    難道她不曾來過？是自己做夢不成？那玉有些悚然，莫非一切都只是夢？

    那玉有些糊涂了，又在房里不甘心地找了一圈，連箱子都沒錯過。翻來找去，只在枕頭下找到一冊書簡，是蕭筱寫的話本子，這卻是她來過的證明。那玉松了口氣，又有些悵然。

    回到孫周身邊，孫周問她為何不悅，那玉摩挲著手中簡冊，沮喪地說：“蕭筱走了?！?/br>
    孫周倒不吃驚，柔聲安慰：“她來去成風，自由灑脫，你該為她祝福?！?/br>
    那玉想了想，稍稍釋然。

    是啊，往后的路還有很長，一路順風。

    她對蕭筱，對遠在中原的親人，還有他們自己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