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腿兒夾著......這般纏綿光景想想都動心。

    “奶奶地，我就不信這個邪，碧秀這小娘們我要定了?！鳖櫸溥豢?，粗聲道：“她哪是個磨鏡，就是缺男人愛，看我怎么收拾她?！?/br>
    “那顧鏢頭可得抓緊時間，三天后抵達滄州，我即要轉道北上，日后可是見面寥寥?！敝苷裢e閑伸長腿，瞅著他，笑言提醒，對顧武這條漢子，他惜惜相惺，可看他受折磨，也深感樂趣。

    ......

    碧秀再捧著熱水回轉，卻見廊前空蕩蕩的，僅兩條長椅孤零蕭索的在那擺著，人已散去，顧武的情話卻似還在浮沉，如雨絲蒸騰的煙霧，忽得就撲上她的頰，心里有絲甜，滲著酸，無奈又迷茫，攪出說不清的滋味。

    她推門進房，見玉翹正對著銅花鏡篦發，春紫手肘擱在梳妝臺上，托著腮嘀咕什么，小姐便輕輕笑。

    碧秀有些做賊心虛，就覺得是在說她的事兒，臉紅紅的將銅盆擱在架上，立在那里，咬著唇有些無顏見人。

    玉翹瞟她一眼，真是個多心的姑娘。讓春紫伺候她洗漱，碧秀去收拾床榻。

    這邊洗漱好，春紫端了盆出去倒水。玉翹至桌邊用勺舀著甜粥一口一口，眼兒卻隨著碧秀的動作窺她的神情。滿床恩愛的痕跡，碧秀一如從前，收拾的利落又快，倒并無嫌棄之色。

    前一世，玉翹初嫁李延年，那時楚府正值赫赫揚揚之際，李延年對她還算屈就，也有過床事，卻每每畢后，即拂袖而去，面目憎惡之極。她傷懷又不解，便留了心，暗里在書里尋過，又央人打探，才曉得凡有龍陽或磨鏡之癖的，對男女歡愛之痕分外排斥，不愿多看一眼。

    這般一想，便把她叫至跟前坐下，還未開口呢，碧秀倒慌里慌張的把話搶過去，斬釘截鐵道：“小姐是問顧鏢頭的事么？我不喜男人，對他更無意，這輩子就伺候在小姐身邊，哪里也不去?！?/br>
    “頤容呢！她若出宮來尋你，你該如何自處？”

    聽了這話，碧秀怔了怔，隨即喃喃說：“如若小姐不肯收留她，我便隨她而去?！?/br>
    玉翹搖頭，嘆息一聲道：“你沒見過真正有磨鏡之好的，那男人挨身邊近些，都欲嘔之。更甭提收拾床榻上那些穢物。我曉得宮中對食、磨鏡之況頗多，你在宮中與頤容相依為命，彼此照應十來年。這份感情確已勝似親人，或許因宮中影響，便被誤解成磨鏡之愛。實因你倆之間這份情意，我不覺像夫妻之情般恩愛?！?/br>
    見碧秀低頭不語，玉翹又笑道：“你曉得我看人還是準的。那顧鏢頭為人豪爽正直，又開設鏢局，應攢了不少家當?？粗彩莻€會疼人的。你若嫁他倒是福運，哪怕日后頤容找來，顧鏢頭定也愿意收留她，以報她給予你的恩情?！?/br>
    碧秀正欲說些什么，卻見周振威推門進來，忙站起身說：“廚房里熱了小姐愛吃的棗糕，我去拿些來?！庇纸o周振威下了一禮，低頭急急出得門去。

    玉翹有些不樂意，瞟一眼他怨：“你早不來晚不來，偏我要說動碧秀的時候，你大敕敕反進來，我一早的心血皆沒了?！?/br>
    周振威笑著坐她身邊，眼神帶些古怪，稍刻才道：“不曾想娘子竟這般務實，連顧鏢頭攢了不少家當，也算計進去。當初你嫁我，可曾也細細琢磨過我的家當？”

    “你有家當？”玉翹滿臉嫌棄，直想翻白眼：“我若算計你的家當，倒不如嫁太子比較劃算?！?/br>
    周振威面色瞬間陰沉。玉翹頓時曉得說錯了話。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丫頭

    三日過，至滄州。

    晨起，曈曈陽光刺破陰雨氤氳的白霧，晴空和暖。

    馬車漸行漸緩，玉翹順著紗窗向外望去，一條粼粼護城河邊是低矮的青石羊墻，往內佇一座高聳明黃頂的箭樓，十數位兵士在上來回走動及瞭望。

    “小姐你看，今是五月初五端午節呢！”春紫恍然道。

    玉翹怔了怔，果然，從馬車邊絡繹經過的農人或商戶，天未亮就來趕城門開，好去做早市生意。

    挑著擔，拉著貨車，上擺滿了一捆捆桃柳枝、蒲葉、佛道艾草，鮮綠綠、沉甸甸垂著，還有五色花巧的畫扇、糖蜜漬果子、串串包好的小角粽子及糯米糕團，空氣中四散彌漫著草葉糯米的清香味。

    “碧秀，我想吃粽子！”玉翹有些饞，巴巴見路邊有人支著爐子燒著大鐵鍋，蓋掀開來，煙騰騰霧繞繞的，煮著粽子玉米紅薯及土豆，邊圍了些早起未及用飯的，花一文錢買幾個粽子，立邊上就利落地撥了葉，露出雪白的糯米，大口香甜的吃著。

    碧秀拉開廂門，未開口呢，見姑爺遞過來兩串熱粽子，并一白糖碟兒。

    “姑爺好巧，小姐正吵著要吃呢?！北绦忝吔舆^邊笑道。

    周振威若有似無的朝玉翹掃去，瞧那女人做作的把嬌肚兒一挺，沖他拋來酥人的媚眼。

    哼！這會想到要討好他了，說起傷人的話來，怎那般不過腦子。

    “這是顧武給你買的，沒她的份?！敝苷裢佅潞菰?，才轉身咧著笑離開。顧武從后居上，俯身看她道：“一串是我買給你的，另一串是周大人買的?！?/br>
    “我才不要你買！”碧秀臉一紅，倏得便將廂門掩了。

    回身，見玉翹揩著帕子，饒有興味的眼神。

    悶頭把糖碟擺小姐跟前，撥開粽葉用竹筷插著，遞上前去。

    玉翹接過，蘸了些糖霜，將粽一端尖角咬下，慢慢吃，唇齒間只覺軟糯清甜，滿是新鮮的味兒。

    “小姐這幾日可是又惹姑爺生氣了？”碧秀有些擔心的問。姑爺對小姐寵的很，難板氣性這么長。

    都是要當爹的人，還吃哪門子陳年的醋！玉翹吃得津津有味，他要氣讓他氣去，反正她心情好的很。

    馬車又開始前行，過了甕城，即來到同樣明黃頂的三層城樓前，此時城門已大開，城門守衛精神抖擻，時不時攔下人來進行盤查。

    周振威遠遠望見城門邊擺一轎子，馬匹在旁亂七八糟拴著，七八個魁梧漢子簇成團，偶爾嘀咕竊語幾句，又伸頸張望，似在等人。徒的心頭一松，同顧武低語幾句，率先勒緊韁繩，騎馬朝那些人直去。

    也就些許功夫，馬車已至。

    周振威拉開廂門，讓春紫碧秀先行下車，再朝玉翹張開手臂，等著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