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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兩只手覆住他一只大手,問他:“今天不當值守夜?” “這一撥輪的是魯師兄,早早的就去了。我回來陪你?!?/br> 爛攤子收拾了幾個月,也漸漸開始步入正軌。黃河兩岸都屯了重兵,軍器軍火終于生產出了富余。派去北國的細作也沒停。時遷的最后一次口信,說他在金國缺衣少穿,只能天天偷狗rou吃,都快吃吐了。 于是也不必像以前那樣枕戈待旦。心里記掛著“一家老小”,得空就回來陪她。左看右看,看她是圓潤了還是憔悴了;偶爾抱起來掂掂,看她又添了幾斤幾兩。一只手抱了兩個人,又覺肩上擔子無比重。 她像小孩子似的高興,支起身子嘟起嘴,先小小的討個吻,順肩膀摸摸他的舊傷,繃帶拆了,肌膚還是粗糙不平。心疼地再親兩下,耳邊低聲問:“還疼不?” 武松搖頭笑:“疼還能抱你?” 大笑,再扳他頭頸下來,翻來覆去的親。兩人身在一城,住一個府第,卻偏偏不得隨時相伴。武松在軍營里待的時間比在她身邊多得多。每次回家她都恨不得敲鑼打鼓放鞭炮。 關于史文恭和常勝軍的流言蜚語早就銷聲匿跡了。武松讓她死纏爛打,最終打消了揍人的念頭。聚集肚子里所有的壞水兒,召來水夫人和她手下的風門兄弟,半夜下水道潛入秦府,回音鼓蕩,裝神弄鬼,假托是秦檜冤魂顯靈,說他在地底下不得安生,全怪老婆在上面不積口德。 王氏被嚇得病了三日,痊愈之后,果然什么話都不敢亂說,據說已在托娘家物色新姑爺了。 消息傳到潘小園耳朵里,歉疚了約莫半盞茶工夫,就跟武松相對大笑,樂成一團。 分別期間,公事之余,不免時刻發明出些壞招數、新點子,毫不藏私的用在他身上。舌尖輕輕一頂,就聽到他呼吸一粗。逗得她一笑,再用手一捻,搶在被抱起來之前警告:“喂,干什么!” 要么說最毒婦人心,給看給碰不給吃,她自己還得意洋洋。心里拱起的火頭澆不滅,只能任火焰山燒著,眼睛里都染上些酣醉之色。 她假裝無辜的轉頭看地。其實按照她為數不多的相關科學知識,眼下的月份算是安全,當年寫的時候,也沒少寫過這種…… 然而理論歸理論,輪到自己的親身體驗,她覺得還是謹慎為妙。反正火焰山燒不壞,也不乏其他的安撫方式。 武松咬著她耳朵,惡狠狠威脅一句:“等你……等你生完了,你等著……” 不害臊的跟他犟:“生完又怎樣?難不成你還要欺負我強來!——誒,輕點……” 趕緊把她松開,不敢往其他方面想了。一雙開碑裂石的手臂,總覺得稍微摟得緊些,就得把她連帶著肚里的小東西給弄傷了。耿直坦率的八尺男兒,有時候會突然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難道竟然也是這樣,小小的脆弱的一團嗎? 潘小園笑他:“你的孩兒不比別人更皮實?怕啥?!?/br> 輕輕拍拍,喜滋滋地想,自打娘胎里就見夠了風雨世面,將來必成大器。 又自顧自的跟他匯報:“能覺出在里頭游呢!弄不好將來是個水軍,你回頭跟張順大哥說說,問他收不收徒弟?!?/br> 武松見她想得有趣,笑了好一陣,問:“你怎知道是男孩兒?大夫說的?” 白他一眼,“女孩子就不能游水了?”小美人魚。 “成何體統?!?/br> 她故作嗔怪,委屈的小眼神兒一勾,“罵我?!?/br> 當年自己就曾濕淋淋掉進水泊里,體統早沒了。 武松詞窮,只好認輸,乖乖讓她輕掐一下胳膊。其實一點不疼。 又突然想起來,翻半個身,不能免俗的問他:“那,你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贝鸬貌患偎妓?,“習武學兵,保家衛國?!?/br> 她心頭忽然一酸,撇撇嘴,反駁道:“女孩便不能習武學兵了?你看人家瓊英……” 武松撫她小腹,笑道:“若是女孩,像你一樣就成了,何必練武?!?/br> 那不成。自己吃夠了不會武功的苦頭,怎么也得在下一代上找補回來。潘小園簡直看到了自己十年后那副押著小孩去補習班的虎媽嘴臉。 “女孩子也得習武,起碼防身?!?/br> 武松面現為難之色,好半天才答道:“練武很苦的。女孩……我舍不得揍?!?/br> 她一怔。倒沒想到這一點。隨后大發雷霆,跳下榻就打他:“男孩就舍得揍了?!武松!你敢揍我的娃,我跟你沒完!” 武松哈哈大笑,任她撲打了幾下,一把抱住圈起來,輕輕頂她一頂,親一口,總算消停了。 旖旎的心思只容片刻放縱。還是撿起榻上的邸報,抱她坐回去,瞄一眼。 “跑了?” 她點點頭:“跑得挺利落,馬廄里搶了兩匹最好的馬,金子全帶走,路上餓不著。瞻云館里的人都事先藏好了,沒人硬攔,也沒人傷亡?!?/br> 武松將邸報細細瀏覽一遍,才說:“放虎歸山,還要派人跟蹤監視,免出意外?!?/br> 她笑道:“派了董蜈蚣去。你放心?!?/br> 對兀術來說,北歸是最好的選擇。如果繼續窩在東京城里發霉長毛,后果不外乎被自己人斡旋救走,或是被宋人狗急跳墻的殺掉。后者自然要一力避免,而前者,對心高氣傲的四太子來說,也實在是難以接受。 因此早就有心出逃。表面上放浪形骸,頹廢抱怨,每日依舊不忘打煞氣力,用心總結“侍從”們前來伺候的時間規律,尋找“客舍”中的每一個脆弱的角落。但宋人也對他多有提防,侍從的行程幾日一換,看守上也從來沒讓他找到漏洞。 直到史文恭那幾句似是而非的情報,以及故意留下的金子,還有沒關緊的那扇門。兀術沒多猶豫。不管宋人意圖如何——也許正是想甩掉他這個燙手山芋——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這個放虎歸山的計劃,早在夏初時分,就讓史文恭提出來了。再花些工夫說服“議會”,得到一致通過,等到此時時機成熟,當即開始秘密實行。 “虛君共治”的小小弊端之一:倘若皇帝一手遮天,完全用不著考慮大多數人的意見。 武松還是覺得不太放心。畢竟沒有直接和兀術接觸過,不太了解這人性格。 “你真覺得他會直奔上京城?” 潘小園肯定地“嗯”一聲:“聽他口氣,早就對大金國的勃極烈制度不滿了?!?/br> 中原漢人王朝實行嫡長子繼承制,確保了大多數時間皇位的順利交接;然而游牧漁獵民族生存條件險惡,需要時刻有一位強大的首領帶著部族南征北戰。萬一哪日首領戰死,若是來一個年幼無知“嫡長子”繼承大統,就是整個部族的末日。 因此長久以來,實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