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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武松大哥,能削他條胳膊嗎?” 趙佶面如土色,拼命往保鏢身后躲。靴履接近水面,突然覺得水面有物掠過,竟是一條濕淋淋的麻繩套索。好在護駕的保鏢身手敏捷,刀光劍影中將套索挑了開去,自己肩膀中刀,鮮血橫飛。 埋伏在水里的,是梁山水寨全體——李俊、雙童、二張、三阮——還有梁山、明教精選出的百余好手,都是一條條人形的大魚,穿梭浪里,如履平地,官兵不能追及。 高處則埋伏著花榮、張清、瓊英帶領的遠程射擊隊,居高臨下監控著整個行動的進行。 而此時公孫勝、包道乙也已經從道觀里脫身。包道乙出其不意,從身后接近一個禁軍班直,肩膀上拍了一拍。 那人轉過身來,一臉迷惑:“這位道長……” 包道乙一拳一腳,把那人擊落水中。 金明池上無風起浪。眼看護駕的御林軍禁軍人數越來越少,水面上撲通撲通的,不知翻了多少艘船,不知漂了多少個人。童貫縮在畫舫里,眼看池水倒灌,淹沒了腳面、腳踝、小腿,往他的大腿上慢慢爬。 嚇得冷汗岑岑,鼓起勇氣摸到甲板上面,叫道:“調、調城內禁軍!調驍捷營、忠猛營、都來護駕!保護官家!也……也救救我們……” 可馬上收到了回報:“沒人回應……不聽號令……調不動了……” 童貫大驚。畫舫中茶傾酒灑,歌兒舞女尖叫成一團。 “李師師”的窄畫舫上劇烈晃動。武松將“晉中三絕”的最后一個踹下水去,喘息幾口,飛快躲進艙內,幾叢箭矢撲撲撲打在他身邊的板壁上。 幾籌好漢聚攏而來,有的捂著胳膊大腿,或輕或重都受傷,好在沒有丟命的。 再看官家趙佶,已經簌簌躲在了琴桌底下。桌上一副秋塘寒玉名琴,他一發抖,琴軫就一下下戳在他發冠兒上,聲音玲瓏清脆。 趙佶不丟皇家氣質,虛著聲音質問道:“你們……你們是誰派來的……” 武松哈哈一笑,剛要自報家門,忽然心中一動,低沉聲音道:“你說呢?” 趙佶面色發白,頭腦倒是清明,面對十數個虎狼大漢的壓迫,突然心中閃念,叫道:“難道是……鄆王!” 幾個兒子之間的明爭暗斗他不是不清楚。就在上個月,王黼因為陰謀策劃立儲鄆王趙楷,剛剛被他罷相;而今日得知城內有變,趙楷干脆利落地提前離開,說要調他的御林軍;可是現在呢?人呢?御林軍的影子呢? 武松跟同伴對望一眼。本以為會誆他說出哪個jian臣佞賊的名字,沒想到官家直接懷疑到了自己兒子身上。帝王家的生存門道,尋常人還真是搞不懂。 不置可否地笑笑:“你放心,我們不要你的命。先請起吧!” 趙佶長出口氣,船身再劇烈一晃,金枝玉體哪受得住這種顛簸,一張嘴,“嘔”的吐了一地。 心中絕望地吶喊。錦衣玉食四十余年,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刻。 東京城內徹底亂成一團,大小官員呆若木雞,面如土色,謠言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 “官家御幸金明池,不幸落水了!會水的快去救啊……” “不對!是江南明教反賊犯上作亂,行刺圣上!刺客都已經抓起來了,嘰嘰喳喳的全說鳥語!” “都不是!我兒媳婦她堂叔的岳父的小舅子的在禁軍殿帥府當值,說是——噓,別聲張——鄆王造反逼宮,想要當太子!” “你才胡說!我親眼看見的,劫駕的是綠眼睛紅頭發的女真辮子兵,是用妖法混進城來的!大伙啥都別說了,收拾收拾快跑吧!” …… 不僅是皇帝,各位朝廷大員府上竟也四處開花。李邦彥、張邦昌、蔡京、童貫、蔡攸、高俅府上都傳言鬧了刺客。開封府、御史臺、殿帥府都遭到賊人sao擾,有幾處還被扔了手雷,現場一團黑煙,火光四濺。 各級官府群龍無首,但還沒完全癱瘓。城里幾處火頭冒出來,須得盡快組織人手去撲滅,不能指望老百姓。不知是誰牽頭,更是磕磕絆絆地組織起了全城大搜捕。能調動的官兵捕快迅速出動,抓捕一切形跡可疑的“反賊”。 ——不為別的,不管官家是否平安,日后官場震動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么此時更要盡職盡責,今后萬萬不能讓人抓住玩忽職守的把柄。 氣勢洶洶的各路官兵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見到可疑之人,先帶走再說。一時間從內城到外城雞飛狗跳,小攤小販全部勒令收攤,店鋪酒樓也個個關門閉戶,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一言不合被抓成了反賊,更怕若是反賊入城,還不得把全城給血洗了! 尤其是住得離事發地點近的百姓,此時更是倒足了大霉。兇神惡煞的官府捕快一家家抄過去,上來就踹門查戶口。 “家里人呢?都出來!沒有生人?有沒有看到形跡可疑之人?” 百姓哭跪告饒:“爺爺明鑒,小的是良民啊……小的也交了稅款,現在一文不名啊……” 過不多時,謠言傳過來,說曾聽劫駕的反賊互相喝令,口音各不相同,像是出自山東、河北、江浙三處。于是官兵抄檢搜查時,又格外留意起來。 “有沒有山東、河北、江浙地方的生人?敢瞞報的,一律與反賊同罪!——說的就是你!別跑!” 一時間京城大亂,尤其是州橋交引鋪左近,五湖四海的商人們可遭了秧。自古無jian不商,誰身上沒點偷稅漏稅、壓價抬價的案底兒。但凡稍微表現出心虛,就被一連串的綁起來送了衙門,哭聲、喊冤聲、哀求聲,響成一片,當然其中沒一個不是被冤枉的。 上土橋附近的那座不起眼民宅里,王茶湯老兩口也不免波及,聽到外面聲聲官兵呼喝,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 “怎么辦……娘子啊怎么辦……” 眼下這屋子里兩位陌生小娘子,連同肚子里還沒生出來的那個,明明白白是cao著山東口音的生人。這要是被懷疑上了,有理說不清??! 潘小園也急得滿頭大汗。想跑,然而孕婦挪動不得,稍有不慎就是兩條人命。官兵搜捕越來越近,清清楚楚聽到鐵鏈子嘩嘩響。凡是cao山東、河北、江浙三處口音的,不分青紅皂白男女老少,通通衙門里去辯白。 別人還好,“辯白”過后會給放出來??勺约耗??難不成要給那一干官兵下迷魂藥! 再說,自己暫時蹲一回局子還沒什么。孫雪娥的身家性命可都押在她手上呢。 幾乎要給孫雪娥跪下了:“小jiejie,少奶奶,我求你……趕緊生吧……” 要不是耽擱在這兒,她這當口早就可以隱身于自己名下的任一處房產。門一鎖,就當是無主民宅。再不濟,沿密道躲進白礬樓,那鑰匙她可還沒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