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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不免尷尬??衫顜煄燂@然不覺得她倆是燈泡。笑盈盈從身邊小匣子里捧出一方細白手帕,親手交到燕青手中。 “師師初學蘇繡,不成樣子,這是昨日剛剛完工的,留給哥哥做個紀念吧?!?/br> 燕青狂喜。打開來看,繡的是平平無奇兩句詩。但既然是李師師親手所制,就算是塊破布,他也要當性命寶貝著。 又看看旁邊潘、方兩位小jiejie,目光中微有得色,算是呼應她倆方才給他甩臉子。李師師畢竟還是有些在乎他。 誰知李師師又從匣子里捧出了不止一方手帕:“這塊給六娘。這塊給金芝。休嫌丑陋?!?/br> 潘小園吃了一驚,高高興興接過了,輕輕白了燕青一眼。叫你嘚瑟! “還有……這些日子承蒙梁山各位大哥大姐照顧,無以為報。這幾盒吃食,是買給武松大哥的。這一路水土不服,想必多有虧嘴,路上偶然看到地道的北方館子,這就隨意買來些……這一方玉件,是當年官家賞賜,說是前朝宮中舊物,師師留著也沒用,不如轉贈柴大官人,也算是完璧歸、歸柴,嘻嘻……這箱子里是幾雙鞋,留給戴宗大哥。我見他每日跑來跑去,多有辛苦……” 李師師心思細膩,這一路上跟梁山人眾也多少混得熟了。凡是跟她說了超過三句話的,基本上都有物相贈,算是臨別禮物。相比之下,送給燕青的那方手帕簡直太不走心。 燕青神色慘淡,只能安慰自己,那帕子是她親手繡過,又是第一個送個自己的——算是有些特殊? 潘小園回敬一個淺笑,袖子甩嗒嗒的,袖口里悄悄露出一張白紙邊兒,紙上隱約一個紅手印兒。 “賣身借據”被她貼身放置,還復刻了好幾版分別收藏,不怕他賴賬。 李師師還在興致勃勃地分派她的紀念品。小娘子不差錢,以往掙了再多金銀珠寶,也不過是讓經紀人管著,給她代買些脂粉香藥綾羅之類,“趙員外”不喜歡的顏色款式,她自己也無緣上身;連喝的茶都要精挑細選,“趙員外”不喜歡的產地味道,她自己也一律沒有口福;眼下自主支配錢財,亂七八糟狂購瘋買,極為過癮。 “……這個給孫二娘……這個給顧大嫂……這個給盧員外……這個給花大哥……這是寒山寺里求得的金剛經,煩請轉交魯師父,謝謝他多日照顧。但是請他勿生嗔心,千萬別盲目沖動去揍人……” 潘小園聽得云中霧里。魯智深南下一路,沒跟李師師說過幾句話。無賴潑皮倒是天天都能尋到幾個揍,可李師師又擔心什么? 李師師微微臉紅,解釋道:“大師父曾經隨口問過我,過去是不是被人欺負過,門都不讓出。我……不好跟他說實話,就說是京師趙員外養的外宅,因為看得緊,不得自由。沒想到大師父還沒聽完,就氣得哇哇大叫,說什么……說員外有什么了不起,看灑家三拳打死這……這……撮……” 粗口死活學不出來了,只好掩口微笑。 潘小園心領神會,哭笑不得,趙員外豈是鎮關西能比的! 趕緊說:“那是那是,趙員外是揍不得的。不過他要真揍,估計一拳就夠啦?!?/br> 李師師語笑嫣然,另外幾位小娘子樂得花枝亂顫,燕青在一旁無言恭聽。魯和尚都比他受歡迎。 潘小園跟方金芝互相看看,兩人眼神里都是一個意思:眼看著昔日風流倜儻的燕小乙,此時被折磨得一忽兒喜,一忽兒愁,神魂顛倒七上八下,簡直無比的解氣。 最后,李師師總算是大慈大悲放過了燕青,一個深深的萬福道別,謝他一路看顧。朱唇輕啟,真心實意地最后囑咐他: “師師妄言,此次若有建功,用它換來朝廷的一紙赦書便可,千萬別在乎什么封賞。師師也頗認得些朝廷官員,其中少有正直之輩。你們江湖豪杰,還是少和他們打交道的好?!?/br> 幾人齊聲答應。終于和李師師依依惜別。燕青猶自不舍,在李師師門口佇立良久才去。 潘小園心中感嘆。自從那日白礬樓驚魂,收留一群“劫獄犯”之后, 李師師大約就被徹底帶上了賊船。眼下她隱居避世,不習武,不打架,不理會江湖恩怨,可卻切切實實算是“身在江湖”。 憶及當日的白礬樓避難,簡直宛若隔世。又忽然心中一動,驀地想起來另一件事。 趕緊問旁邊方金芝:“那個,出發北上之前,能不能讓我……給留守江南的朋友們留個信?” 方金芝詫異:“留信?留給誰?” 圣女不愧是圣女,一個尋思,自己已明白了??纯床贿h處的燕青,微微一笑:“好,好,我不說?!?/br> 第237章 燕云 黃沙漫天, 北風卷地,鳥靜山寂,夜長風淅。 在大宋新置的燕山府轄區,幽州城腳下, 天氣正值陰云慘淡。 殘垣斷壁的城門兩側,蓬草在風中毫無秩序地飄揚。其中悶生著幾簇篝火,給灰蒙蒙的天地增加了些微的亮光。 南面是河水縈帶, 北方是群山糾紛。影影綽綽的北方長城,如同巨龍盤踞沿著山脊。 沿著長城極目遠望, 那連綿的枯山背后,是曾經分割胡漢的居庸關。那關上曾經雄兵百列, 金甲耀日, 兵戈如云;然而此刻,也不過是橫七豎八的一地尸首狼藉。怒喝震天的戰士們, 最后的尊嚴, 被野狗螻蟻慢慢的啃噬殆盡。 岳飛登上草垛瞭望。一張溫潤親和的少年人臉龐上, 已被風沙和黃土打磨出皴理。雙手也凍得發紅。他從京畿路開拔之前,本來用零花錢買了小小暖手爐的,幾天前被那個郭長官要走了。好在眼下已經入春, 不似嚴冬那般難熬。 再看一眼地平線上的長城, 眼中凝著憂思。 以他那為數不多的軍事實戰經驗也能看出來, 幽州雖然歸了大宋,但臨近的營州、平州等重要軍鎮,以及長城上的居庸、松亭、榆關等要塞, 卻還在金國女真人的控制之下,那幽州根本就等于毫無屏障,四面臨敵,隨時都可能被人收割。 “聯金滅遼”的戰略,眼下似乎圓滿完成了——雖然宋軍根本沒打過幾場像樣的仗。童貫盼著遼國內憂外患之下,“王師”一到,遼人望風而降。只可惜契丹人也不是伸脖子等死的孬種。奄奄一息的哀兵陣里,陡然殺出一個能征善戰的耶律大石,站出一個主軍國事的蕭太后,宋軍立刻就抵擋不住,只得罷兵談判。 遼朝使臣一改此前高高在上的架勢,奉上泣血國書,苦苦相告:“遼宋兩國,和好百年,盟約誓書,字字俱在,你能欺國,不能欺天!” 盡管大宋年年歲幣,仰人鼻息,已逾百年,但畢竟背叛澶淵之盟在先,道德上說不太過去。 隨著與金國接觸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