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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發行紙鈔。 將那錢引仔仔細細看了一陣子,敕字花押,一寸寸的凝視遍了,總結道:“娘子要面額不等的錢引,合起來面值五十萬貫,上面須有西門慶商號的簽字,以表錢鈔歸屬?!?/br> “沒錯!依大哥看,多久能得?費用如何?” 金大堅閉目合計一陣。 “五天。一千貫?!?/br> “三天行嗎?” “兩千貫?!?/br> “沒有現錢,金子行嗎?” “可以?!?/br> 金大堅從袖子里伸出手。 “娘子爽快人。成交?!?/br> 潘小園心里激動得砰砰直跳。她前腳剛從金大堅的院子里離開,后面就聽到金大堅大聲命令小嘍啰,去通知蕭讓,再去準備筆墨紙硯了。 工期是三天。算了算,等她拿到五十萬貫假鈔,立刻出發,再花七八天趕回東京,時間足夠。 趁這三天閑暇,打開大包小包,當了一回快遞員,拋頭露面滿山跑了一遍。 桃花山的原班寨子里,周通給好哥們李忠帶去了媳婦懷孕的喜訊,外加一封歪歪扭扭的寫滿思念情義的信,讓李忠寨子里的小弟們當場拆開來讀了,讀一句,哄笑一句。 燕青給盧俊義、戴宗、宋江、吳用分別帶了書信。潘小園知道小乙哥是個精細多心的,要是單給盧俊義寫信未免不妥。也難為他,一晚上洋洋灑灑不知寫了多少。 幫他一個個送達了。其中盧俊義算是她的大師兄,她出差在外,一直無緣拜會。此時也不敢怠慢,找小嘍啰問了問江湖上通用的禮數,提了幾餅茶、幾瓶酒過去。 可惜她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這個瞞不過去。盧俊義也知道她這師妹當得名不副實,大約也是周老先生一時興起。加上他早已宣布退出江湖,對“同門師妹”也就沒太大熱情??涂蜌鈿獾卣写?,沒什么相見恨晚的意思。 然后去拜訪蕭秀才,給他帶了幾件從東京收集來的名人字畫——李清照親自鑒定,絕非金大堅手筆——蕭讓樂得像個小孩,幾綹胡子一顫一顫的,捧著那字畫,半天不肯撒手。 也讓貞姐去拜會蕭讓了,蕭秀才算是她的開蒙老師,必須一直尊敬。 蕭秀才問了貞姐幾句功課。潘小園在一旁汗顏慚愧。上次蕭讓帶話,說最好給貞姐找個女師傅繼續學業,但鋪子里賬務繁忙,加上身份敏感,這事她也沒好張羅。于是眼下貞姐的文化課屬于停滯狀態,好在記賬記的熟了,常用字倒是練得不錯。 自然也要去拜會錢糧三巨頭,自己的老上級——柴進、李應、蔣敬。 柴進對她仍是禮貌有加,趕緊還把夫人請過來,一同吃了杯茶,問了問東京人物繁盛的盛況,悠然神往。潘小園忽然想著,東京城里那個不算太大的大內皇城,也算是柴大官人的“祖宅”了吧?難怪他惦記。 李應蔣敬也應邀來坐了坐。兩位大男子主義此刻聽說她居然成了已故的武林名宿周老先生弟子,不免有些迷惑,想著老先生大約是老糊涂了。 但還是按江湖禮數,跟她客客氣氣相見了,大家憶苦思甜,敘了會子舊。 潘小園不在他們那兒多耽,心中理一理計劃,接下來去找林沖。 除卻扈三娘那檔子事兒,因著給他帶了娘子遺物的關系,林沖后來在山上對她也多有照顧。對這位山寨元老,她也是能巴結就巴結。 這次給他帶了東京城里時興的掛件、佩飾、香藥之類。知道林沖念舊,在京城里的那段美好生活一去不復返,此時捎來些過去的回憶,他果然十分喜歡,一雙眼明了又滅,感嘆道:“我約莫是老了,這些東西,倒不太合適用了?!?/br> 潘小園連忙安慰幾句,說他“正當壯年”什么的。 忽然想起一事:“林教頭,大宋的禁軍,真的有八十萬嗎?” 林沖抬眼看她。飽經風霜的樸實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難得的憤世嫉俗。 “呵,那八十萬,是把工匠、伙夫、乃至吹號的、唱曲兒的,都算上了?!?/br> 潘小園暗暗嘆口氣,又問他:“聽說多有克扣軍餉伙食的?” 林沖不情不愿地點點頭,“那不是我管的事,但那些士兵訓練起來,沒幾個氣力足的?!?/br> 難怪有林沖這樣的教官,卻依然打不了勝仗呢。 再打聽幾句,對大宋的軍隊現狀有了更深的了解,再想起岳飛,不免更加悲觀。 “那,依教頭看,要想……強兵強軍,該從何入手?朝廷里有可結納的人嗎?” 林沖搖頭笑道:“我如何知道!我要是知道該結納誰,落得到今日的地步?” 才想起來,林教頭是什么性格,山上頭一個不愛多管閑事的。 她默默點頭,謝了林沖,行禮告別。 最后帶著貞姐兒,直奔魯大師的居所,順便觀瞻了一下隔壁,自己“故居”的模樣——眼下似乎被改為裁縫鋪的一部分,一群小媳婦在里面飛針走線呢。 院墻外面幾株垂楊柳枝繁葉茂。魯智深在院子里練拳,哼哼哈哈的聲音傳到半里地之外。走到近前,魯智深在里面每打一拳,潘小園在外面,就覺出腳底下地震來。 聽得有人來訪,大和尚赤著上身,渾身冒著蒸汽,脖子上搭條毛巾就出來了??吹绞恰肮聝汗涯浮?,哎唷一聲,有點局促,卻也想不到回去披件僧袍。 潘小園只好向半裸魯大師合十行禮:“師父近來安好?” 魯智深呵呵一笑:“挺好挺好!——打了幾場官兵,愜意得很!” 忽然看到她身后的貞姐兒,高興得上去揉她腦袋,評論道:“胖了?!?/br> 貞姐臉紅透了。 潘小園沒法說他。貞姐在東京這一陣子確實伙食不錯,早沒有原先那瘦骨嶙峋的樣兒了。但是對小姑娘哪能說這種話,頂多是個豐滿圓潤就行了嘛。 但小姑娘以德報怨,跟潘小園互看一眼,怯生生說:“大師父,我跟六姨湊錢,買了東京白礬樓出的銀瓶酒給你嘗?!?/br> 確實是湊錢另買的。原先潘小園低價抄底的那些早就賣光了。 一桶酒讓小嘍啰搬過來,魯智深就把貞姐忘了,鼻子抽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灑家喝過這酒!當初在東京,那幾個小混混拿來孝敬灑家過,哼,不過后來讓灑家問出來,是偷人家酒樓里剩下的……” 潘小園連忙說:“這一桶是新鮮的,絕非剩酒?!?/br> 魯智深樂開花,連忙蹲下去看那酒桶靨口。他沒見過京城里這種運酒的桶,冒冒失失把那靨口塞子一拔,里面酒液滴滴答答的就下來了。魯智深大驚,不能浪費,趕緊嘴巴湊上去接。 這回貞姐終于忍不住笑了,撿起那塞子,給他塞回去。 魯智深不情不愿地說:“灑家就是想嘗嘗?!?/br> 東西送過了,敘舊也敘了,潘小園說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