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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見之下,立刻陶醉了,情不自禁地上手去摸。 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來自己的老本行,但凡當鋪接東西,不論物件好壞貴賤,向來都是要批判一番,尋些缺點,以便壓價的。哪能表現出太大興趣? 于是細細將那銅佛檢查了個底朝天,看看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古物,還是要漫不經心地問:“敢問官人這……這‘傳家寶’,是從何處而來,還有沒有相似的?” 燕青有點窘迫的不耐煩:“掌柜的只說能當多少錢便好,要是家里再挖出來,我……我再來不就是了。那個,最好是能換金子,我……家里存不下太多錢……” 幾個當鋪伙計撲哧一笑,這下知道他準是瞞著家里來的。 知道這種落魄小資最好面子,也就很明智地不再追問。 那掌柜的心里估了個價,然后直接砍掉一半:“這東西嘛……雖然是貨真價實的古董,但其實也不算罕見。這么著,官人是頭一次來,給個優惠價,十五兩黃金成交,如何?” …… 一刻鐘后,燕青懷揣二十五兩黃金,意氣風發出了合昌解庫。 那掌柜的小看他,以為不過是頭一次來當古董的生手,他身邊那個小廝更是呆頭呆腦,因此也沒料到,這小廝竟會如此精于討價還價。等意識到不對勁,鄆哥已經步步為營,把價格抬到二十五兩了。沒奈何,那掌柜的只好給他倆稱了金子。 但掌柜的覺得自己也沒虧。這么一尊完好的魏晉佛像,倘若主人不來贖回,在大相國寺的古玩市場上,起碼是四十萬錢起價,自己橫豎是賺到了。 看著“落魄財主”主仆倆離去的背影,捋著胡須,偷偷笑一笑。 而燕青和鄆哥快步離開馬行街,回到榆林巷,一溜煙,拐進“孫巧手”后身,抹掉臉上化裝,又趕緊把那發臭的綢緞衣裳給脫了。 潘小園急急湊上來:“如何?” 燕青優雅微笑,袖子里掏出幾小塊金子,拍她手里。 “稱稱?” 潘小園兩眼放光。 金大堅果然沒讓她失望。她決定下次見到這老頭,一定得好好請他一頓酒。 鄆哥還納悶呢:“嫂子,干嘛一定要人家出黃金。要是用銅錢交易,能多賺不少錢?!?/br> 當鋪里的銅錢對黃金“匯率”并不十分理想,鄆哥如此精明,怎能不覺可惜。 潘小園免不得再解釋一遍:“銅錢太惹眼,招搖過市的讓人惦記?!?/br> 招手讓倆人過來,箱子里捧出個栩栩如生唐三彩,進一步指示。 “隨便你們編個什么凄慘故事。過十天,去他另一家分號?!?/br> 第189章 1.15 潘小園心里也知道,這種四兩撥千斤、空手套白狼之事,打的就是個時間差。間隔的太頻繁了,當鋪伙計掌柜一合計,怎的最近這么多人大量典當古董?——便不免會起疑心。而“犯罪”的次數多了,西門慶也不是傻子,當鋪里頻繁出現古怪交易,他早晚得親自查一查。 所以,做的便是個迅雷不及掩耳,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盡可能榨他的現金儲備。 這幾日騙來的黃金,拿出十兩換成錢,犒賞店內大小員工。然后慷慨地讓燕青和鄆哥隨便取,作為這一陣子的辛苦費。 鄆哥不客氣地拿了十兩,笑嘻嘻的說,這便是他以后的媳婦本了。燕青卻十分大公無私,笑道:“我要用錢時,開店鋪的錢箱就行,用不著這么麻煩?!?/br> 反正他也不太識數,隨取隨用倒是符合他的習慣??膳诵@自己,還是得精細籌劃。 這回真的需要在后院挖坑了。讓燕青幫忙,葫蘆宅大柳樹下面挖了個小坑,金子裝個小罐子里,一鏟一鏟的埋好,上面插了根柳樹枝,表明位置。 不過她還是留了兩手準備。埋在地里的金子,只是這陣子“收入”的一半,不過一百兩左右。而另外一百兩,讓她帶到白礬樓,自己拿著錘子釘子悄悄鼓搗,密道里掀開一個樓板,藏到底下去。 在她故技重施到十幾次的時候,錢多人不傻的西門慶,終于感到不對勁了。 西門慶皺著眉頭,捏著幾家當鋪交來的流水報告,劈頭蓋臉的一陣訓斥。 “開當鋪是叫你們掙錢!這陣子倒是給我一家家的虧!別說是買什么古董,倒是給我變現??!什么,說東西值錢?放在庫房里發霉的東西,那就是一文不值!還都是付的金子!看那些來質當的賴潑皮樣兒,是能來贖回的么?就算贖回,猴年馬月?下個月不許你們再虧,否則一個個給我滾蛋!” 那掌柜的心中也覺出不對。平日里,幾家分號各行其是,不經常通氣;今日幾張報表合在一起,發現每家分號里,都以相似的過程,高價收購了不少稀世古董。難不成是巧合? 身邊探出只白皙的手,高挑美人接過那幾張報表,微笑著問道:“老爺今兒這是怎么了,手下的店鋪,集體虧錢了?” 孟玉樓。當初她一個寡婦立身不牢,又帶著大筆嫁妝,被婆家娘家算計著搶財產,這才匆匆嫁了西門慶,算是給他送來了第一桶金。而孟玉樓自己也是個會做生意、會看賬本的。這些年當清閑姨娘,家里的財物不用她經手,但對于西門慶生意上的事,還是偶爾念叨一下子。畢竟她的大額嫁妝在他手里,錢生錢呢。 將那報表看了一陣子,孟玉樓也有點吃驚,圓滑地評論一句:“老爺這幾家當鋪,最近可都改成金石鋪子了?!?/br> 西門慶直覺,事出反常必為妖,然而那幾個掌柜的信誓旦旦,都說是低價“撿漏”,有幾個還將收購來的古董呈現給他過目。西門慶哪懂什么鑒賞,自然看不出什么來。 不能變現的古董,極大的制約了他在其他生意上的現金流。再加上莫名其妙惹了高太尉,疏通關節、溜須拍馬,花了他不知多少辛苦錢,幾個月下來,家里的“黃金儲備”已經流失了七七八八,極顯捉襟見肘。 正頭疼著,那邊玳安來報:“爹,有經紀人求見?!?/br> 來的是城西李員外的經紀人。西門慶官位節節升高,免不得打主意拿權勢換錢。好不容易談下來一個私糧單子——就是不入官庫、專走市場的稅糧——交易額頗大,先付了五十萬的定金,眼下這經紀人來催尾款來了。 本來計劃著,這幾個月名下那些商鋪的收入,加起來足夠尾款。這單生意簽的可算穩妥。 可偏偏當鋪這邊集體流失現金,數量都足夠在東京外城買個小宅子了。西門慶就有些難辦。 他是腦子活絡的,不像那些老古董士大夫,有點錢就藏在家里發霉。他信奉的是以錢生錢,因此手頭并沒有大額現金,全都是拿出去投資的。 那經紀人察言觀色,提點一句:“當初大官人跟俺們員外做生意的時候,可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