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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梁山軍法也沒規定不許嘛。 但做這種事,只能賺不能虧,需要格外小心謹慎。因此抽時間,略略了解了一下東京城的金融市場?!氨沐X務”相當于現代的銀行,將錢存進去,給以票券,可用來異地取錢,算是“定額支票”;“檢校庫”是向百姓發放小額貸款的;“交引鋪”可以用來買賣茶引、鹽引等等,算是一個原始的期貨交易市場,但交易額動輒以萬貫記,她不覺得自己玩得起;點心店往南兩條巷子,便是金銀彩帛交易市場,同樣是大額買賣,有時候政府需要向遼輸送“歲幣”,也會直接派人來市場收購。 都不像是可用的。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同時,梁山這邊的任務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這一日生意清淡,燕青向她提出邀約。 “表姐,外城白虎橋畔的……嗯,花柳巷,小乙帶你去逛逛?” 表弟請表姐逛妓院,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破天頭一遭。 潘小園撲哧一笑,惡作劇的感覺。 “不帶別人了?” “你想帶誰?” 想想也是,帶誰都不太妥當。尤其是那幾個年紀小的,怕是就此給帶壞了。 也只有燕青不介意光顧這種地方,她也完全放心,這人不會把自己交待在路邊野花手里。 她自己呢?穿越女豬腳的必備游覽項目——逛妓院——這么久了,也該兌現了吧? 朝燕青一笑:“你等下,我去換裝?!?/br> 管扈三娘借了男裝穿了,上下打理整齊。同時想著,自己似乎也該置辦一套文質彬彬的書生長袍什么的。往后若是和明教建立了長久的聯系,還不得三天兩頭往院子里跑? 打扮出來,見燕青也已經準備完畢,看看她一身男裝,突然搖頭:“我不能就這么去?!?/br> 潘小園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說得是。你最好也去打扮打扮?!?/br> 燕青心思縝密??梢栽O想,要是他以本來面目去“眠花宿柳”——哪怕只是在紅燈區散一小圈步——怕是半個東京城的花姑娘都得蜂擁而至了。再說,他這張臉讓人過目不忘,萬一到時和明教談崩了,往后同在東京城,萬一撞見了多尷尬,雙方日子都不太好過。 片刻之后,燕青重新出場,潘小園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小乙哥,沒……沒讓你扮這么丑??!” 燕青在一張猥瑣臉下面朝她擠眉弄眼:“玩個大的嘛?!?/br> 潘小園拿他沒脾氣。這下可好,他成了丑絕人寰的猥瑣小廝,自己是姿容秀氣的文弱男青年,院子里的姑娘們見了,自然知道該往誰身上撲。 燕青又補一句:“反正表姐你是女的,又不怕?!?/br> 潘小園:“……” 不怕被女人占便宜么? 把店里的生意安頓好,秀氣男青年和猥瑣丑小廝一同上街,叫了輛車兒,直奔外城白虎橋,在第一盞竹葉梔子燈底下停下來。 燕青“買”到的情報,只是說明教有細作在這一帶落腳,地點是某個妓院。本以為十分易尋,沒想到放眼望去,整條街鱗次櫛比的溫柔鄉,一眼看不到頭。有幾個大膽的姑娘甚至倚門而立,朝過往客人拋媚眼,不知是清倌人,還是暗門子。 和燕青對望一眼:“怎么辦?” 看一眼,趕緊把目光收回去。燕青今日肆意發揮,尊容簡直辣眼睛,真是被他丑怕了。 丑版燕青雙眼一眨,笑道:“看我的?!?/br> 搖搖擺擺走過去,和幾個閑得無聊的賣笑女郎攀談起來。潘小園眼看他跟幾個美女有說有笑,心里覺得這趟沒白來。 本以為燕青全靠一張臉,才能混成今日的萬人迷;沒想到人家即便毀容,單憑一張嘴,也能把閱人無數的姑娘們逗得花枝亂顫! 簡直不給別人活路了。 當然,用的時間要比平時長不少。姑娘們對他這個丑角兒,想必也沒什么旖旎綺念,只當是個有趣的小廝罷了。 燕青不一刻就勝利而歸,輕聲笑道:“前面的萬花樓、潘家館、金鳳酒家,都是這兩個月有新人落腳的?!?/br> 潘小園:“……先去潘家館?!?/br> 燕青忍笑好一陣:“同意?!?/br> 那個“潘家館”顯然是和潘小園格外有緣,剛探進一個頭,就讓一陣濃香一把拽了進去,矯揉造作的聲音:“小哥近來可念著奴家?” 潘小園抬頭一看,嚇一大跳,人倒是不難看,慘白慘白的粉面,修得細細的眉,紅通通的嘴一張一合,吐氣如蒜。 心頭怒火中燒。這年頭的風塵女子不都講究個風雅,如此不入流的妓院,還沒倒閉! 這時候老鴇也出來了,笑瞇瞇打岔:“這位官人,眼生的很啊……” 潘小園身陷重重包圍,朝燕青遞過去一個求救的手勢。燕青倒是十分自由,舒展手臂,立刻把她拉出去了。潘小園長呼一口氣。 “萬花樓”顯然高檔許多。一進門,先是眉清目秀的小廝請進雅座,上的茶水都是銀器盛的。再來幾碟果子,酒過三巡,才欲說還休地詢問,客人若有興致填詞作曲,小店倒是有美貌的歌伎,可以現場給唱出來。 潘小園估摸一下自己荷包的分量,很有節cao地拒絕了。將萬花樓的里里外外瞟個遍,沒發現什么異常;不動聲色說幾句江湖切口,人家也完全不理會。最后只得扔下兩小片金葉子——約莫值十貫錢——灰溜溜退場。 rou疼不已。跟燕青商量:“金鳳酒家還去嗎?” 燕青倒是不在乎錢:“總得試一試?!?/br> 誰知還沒踏進那酒家的門,就聽見里面哭天喊地的聒噪。幾個高低不平的聲音同時道:“娘子息怒,從長計議,再說……” 一個高亢的女聲蓋過所有人,抑揚頓挫地又叫又罵:“殺千刀的賊啊——我辛辛苦苦給你持家,你卻整日在外風流啊——心里還有沒有你的發妻啊——我還在伺候你的老娘啊——死鬼你給我滾出來啊——老娘知道你在這兒啊——那個鳳鳳狐貍精,你有本事迷男人,你有本事出來啊——” 夾雜著叮叮咣咣砸東西的聲音,老鴇的求饒聲,七嘴八舌的對罵聲。想必“正房”有備而來,還帶著不少小廝婆子,此時全面控場。 只得和燕青過門不入,小攤上買兩碗茶,邊喝邊發呆。 喝光最后一口茶湯,潘小園突然腦海中一道閃電,斬釘截鐵地說:“不成!不能這么漫無目的瞎逛?!?/br> 燕青同意:“對!請官人指示!” “表姐”都自動變成“官人”了,可見這人心里時刻繃著弦,天生做間諜的料。 潘小園結了茶錢,跟他閑聊:“小乙哥,你來東京的路上,扮的是川人不是?” 燕青點點頭,切換成一句久違的川話:“官人有啥子吩咐?” 她撲哧一笑,誠心請教:“那,蘇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