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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紛呈。 鄆哥一向是喜歡討好美人jiejie、又沒什么膽子的。這會子覺得有了些她不知道的情報,旁敲側擊暗示可以出賣潘嫂子。誰知美人把他當路邊一棵草,不屑于給他好臉色。 潘小園看著鄆哥上躥下跳的德行,跟武松對望一眼,決定不去管他。 畢竟,有這點八卦做擋箭牌,她收留、救治、最后放走史文恭的彌天大罪,就不太會被扯出來。 雖說梁山好漢是招牌性的不近女色,此時出差在外,作風問題的尺度也可以適當放寬。周通是團隊里唯一一個帶著媳婦的,此時自然不好義正辭嚴地說什么;董蜈蚣唯大哥大姐馬首是瞻,自然是半個屁都不敢放;孫雪娥一點也不驚訝,甚至覺得別人太后知后覺,當年潘六姐讓武松四十貫買走,她可是親耳聽家里下人說的。 至于燕青,見到武松第一眼,打了招呼,低頭笑笑,就自己忙自己去的了。這些人聽風就是雨,也不知道察言觀色。 他燕小乙身經百戰,見得多了。武二哥要是昨晚上真有春風一度,他燕字從此倒過來寫??此逯鴤€臉,一副生悶氣的模樣,頂多是個未遂。 潘小園得空在武松身邊走兩步,趁著其余人不注意的當兒,說幾句悄悄話,慢慢把史文恭昨天對自己悄悄話說出的“供詞”,原封不動的重新再跟武松“招供”一遍——這也是兩人的約定之一。 武松回給她的眼神,大多數時候是冷靜安撫,偶爾似乎想起什么,卻也免不得臉上微微紅,趕緊扭回去。 但空閑時間不多。通常她在武松身邊挨上半盞茶時分,就會有各式各樣的目光不懷好意地粘過來。說不了幾句,就得被迫撤退。 譬如突然就能聽見孫雪娥的大嗓門:“誒,六姐,這兒有貨郎賣東京茶樓里的海紅嘉慶子,沒吃過吧?你要不要來點?” 問得多此一舉。明知她潘小園喜歡零食果子,遇上就會買點的。 趕緊撇開武松,走過去瞧。貨郎是從西邊來的,果然說一口東京官話,跟林沖的口音一模一樣。燕青打著四川鄉談,正在籃子里挑挑揀揀呢。 賬面出入照例是潘小園的責任。她已經將驢車里的錢分著藏起來,大頭在箱子里,零錢放盒子里,各有個小鎖。這會子問了問價格,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不夠了,掏出鑰匙,給董蜈蚣,讓他從小盒子里取了點零錢付了,又順帶給每個人發了今天份的“零用錢”。 記賬付錢之后,大家在路邊休息片刻,圍在一起吃點零食,又拿出早先買的一瓶淡酒,開來分了,吃著暖身子。此時已近年末,天氣干冷,呼出氣來,開始冒白煙。 武松是去過東京城的,閑扯兩句,忽然提醒潘小園:“京里物價貴,像這樣的酒,回頭起碼得五十文。咱們的錢得省著點用?!?/br> 潘小園點點頭,這才反應過來。聽說過首都物價貴,但沒想到直接貴了五成去。再看看董蜈蚣,上次派他來東京出差,似乎是補貼給得少了。 董蜈蚣卻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官家正價的酒當然貴了,小的有渠道,能買便宜貨……” 潘小園當即對他刮目相看,想不到這廝還挺有本事。難不成有黑市? 聽董蜈蚣得意洋洋的,繼續說:“……東京的大酒樓里,專門有人收集剩酒……” 沒說兩句,大家全明白了。孫雪娥作勢一嘔,罵道:“呸,也不嫌臟!” 那賣果子的貨郎沒走遠,聽了兩句,這時候轉過來,笑著插一句:“客人此言差矣,酒樓里收集剩酒再包裝變賣的勾當,開封府剛發了告示,說那是謠言!你們進了城,就能看見那貼告示啦!到時候啊,這話可別隨便說,算傳謠!” 燕青笑道:“我就說嘛,這個信不得?!?/br> 跟那貨郎攀談兩句,燕青的個人魅力就發揮作用了。聽那貨郎說:“客人是要去東京發財的?嘿嘿,倒是趕上利市的好時候。過不個把月不就是上元,到時候來城里賣貨住宿的,那叫一個人山人海,保管你數錢數到眼花,哈哈!不過客人寶號在何處?什么,還沒有?……” 那貨郎居然興高采烈,笑道:“怪不著說是緣分。小人的表兄的岳父的老東家,原是做酒樓生意的,正想回鄉頤養天年,要把生意盤出去呢!只可惜還沒碰到個合眼緣的下家??腿巳舨幌訔墶?/br> 燕青眼一亮。便請那貨郎把地址寫下來。 東京城里商業發達,遍地都是機會,要轉讓的酒店肯定也不止這一家。但眼下多個選擇總是好的。 孫雪娥極其崇拜地看著那貨郎一筆一劃的寫字:“怪道,難怪是皇城,就連個賣吃食的也會寫兩筆!” 那貨郎看她一眼,不好意思表現得太冷漠,接一句:“嗯,過去蘇大學士經常買小人家的果子?!?/br> 孫雪娥徹底被鎮住了。燕青連忙賠笑著說些好話,跟人家道別。 一天走走停停,所有零碎時間加起來,潘小園跟武松的“招供”也才進行了三分之二。這其中緣由,第一,史文恭的話信息量太大,需要反復跟武松解釋確認清楚。武松對他的每句話都進行有罪推定,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漏洞。 不過也沒讓他找出多少漏洞。史文恭提供的情報畢竟貨真價實,不論聽起來多么不切實際,每個細節都嚴絲合縫。 第二……不知怎的,說著說著總會開始不務正業。明明還別扭著,可不小心一個眼神對上,就忍不住親他。等他親。嘗試不夠。 她知道自己心思奇怪,大約是不甘心。莫名其妙的,兩輩子的初吻就交代在那個血流滿地黑漆漆的小客店里,氣氛一點也不浪漫,虧大發了。 追根究底是造化弄人。她想找補回來,找到些里的唯美虐戀的感覺。誰知那廝也不配合,他樂意的時候,才蜻蜓點水的一小下,還說什么:“別咬我!” …… 她可有點悔不當初,有些事一旦開了個頭,就是黃河之水奔流到海,回不去了。 再者,有時候,武松執拗得讓她只能以犧牲自己的方式來換他聽話。她恨自己沒有魯智深的本事,倘若能一頓拳頭把他打服——雖然大和尚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要再說什么,他自然會乖乖的洗耳恭聽。但眼下她依舊是那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子,拳頭不夠,只好用別的來湊。說是色誘也好,賄賂也好,她認了,反正他也沒有正氣凜然地把她推開啊。 況且,隨著她的“供詞”愈發深入,武松對史文恭背后那些事的關注,遠遠超過了“懲罰”她的興趣。 “……照這么說,朝廷早就有對遼用兵的意思了?怎么一點風聲也沒有?也沒聽周老先生說過?” 潘小園不敢開太多上帝視角,只能以自己的理解來猜測:“那時老先生剛識得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