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段就能讓他翻臉,一步走偏,步步歧途,最終演變成今天的刀光劍影。 …… 潘小園想不下去,呼吸急促得要命,不時抬頭看看月亮調整方向。從來沒跑過這么多路,二十里,武松還真瞧得起她。也多虧她過去幾個月在陽谷縣,天天沒停過偷偷鍛煉身體,不然非癱在半路上不可。他倒不怕她癱在半路上?不怕她半路拐個彎,自求多福去? 他是還在遠處苦苦支撐、拖延時間,還是已經變成一縷幽魂,死亦何苦,還是……不對,看在那位周老先生的面子上,他們應該不會殺他,最差的結果,大約是他這輩子再也吃不上rou了。 而自己呢,雖然說她現在還有笑一笑武松的資本,說他夸口太多,實際上泥菩薩過河,但認真說來,要是武松折在明教手里,她這個炮灰女,恐怕比腳底下那只螞蟻還要早死些。 武松所說的酒家是哪里?為什么酒家里會有救兵?他是早就知道,還是…… 突然起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那個二十里外的酒家純屬他胡扯,為的只是讓她有動力跑得更遠些? 正想著,就看到遠處青白的月光下,遠遠的土坡下起伏,幾間小房子傍著溪,大柳樹上挑出個東西,依稀寫著個字,形狀像是個“酒”。 果然有酒家! 潘小園心中歡呼一聲,腳下生出力氣,剛剛開始加速,只覺得身子一輕,腳底下一絆,骨碌碌往前一撲,她叫喚還沒來得及,就頭重腳輕地重重摔在一個陷坑里。 頭暈眼花之時,只覺得身上被套了繩子橫拖倒拽,沿著一條坑道,直拽了三五丈。這才想起來呼救,用盡全身力氣,來了一個孫雪娥式的尖叫。 立刻有人過來堵她的嘴??康浇?,卻一愣:“是個女娘!喂,你們過來看,跑這么快,跟個影兒似的,原來是個女的,哈哈!” 還有人驚疑不定:“怎么會有女娘半夜三更的在這里跑!” 潘小園睜眼,只見自己身處一個小木屋,屋里一股蔥姜飯味,好像儲存了一場陳年宴席;墻上點著幾碗燈,眨巴著放出昏暗的光;眼前是七八個歪瓜裂棗漢,小眼對小眼,大頭挨大頭,身上補丁摞補丁,其中兩個手上持著蠟燭,遠遠近近的瞅著她,議論紛紛。 有的在說:“要不,放了?” “不能放!去叫老板娘!” “先綁起來……” 遇到的稀奇古怪事已經太多了,潘小園居然沒心思問:“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抓我?” 而是直接跟那個趕來的老板娘對上了眼:“你是這酒家的主人?” 兩人眼對眼,相了一刻。那老板娘約莫三十歲,綠衫紅裙,中間一件金黃主腰,色彩頗為鮮艷,像個紅綠燈。里面的抹胸更是松松垮垮的低著,襯著一片引人遐想的白皙。她面相嫵媚中帶著些兇悍,讓人覺得誰要是往她胸口多看一眼,說不定就會有性命之憂。 老板娘轉身招手,把那七八個漢子招到外面,開口就訓。依稀聽到她說:“毛手毛腳的臟東西,眼睛都瞎了?要你們何用!告訴你們多少遍了,看清楚人再動手,你們倒會給自己省事,是喝酒呢還是打牌呢?這算什么?你們好好看看那小娘,有半根頭發像官兵嗎?告訴你們,這叫做打草驚蛇,等正主兒來了,看你們不一個個傻眼!” 訓了一頓,想是那些丑漢全都灰溜溜的低了頭,嘴里囁嚅著說小的該死,那老板娘才轉回來,一面嘟嘟囔囔地說:“這年頭也真是蹊蹺了,水靈小丫頭也半夜出門練輕功,現在的年輕人啊……” 說著拿出個破扇子,一邊猛扇,一邊進屋去,給潘小園扯開身上的繩子,順帶輕輕摸了把她的臉蛋,拍拍她身上土,笑嘻嘻地說:“誤會誤會,小meimei莫怪,你還趕你的路,這件事兒就當沒發生,以后乖乖的別跟人說就成——你要是不計較,jiejie請你喝碗酒再走?” 潘小園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覺得自己一開口,說不定就會讓人家當成神經病。 但終于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這個……呃,有個叫武松的,在正北二十里跟人打架,請你幫忙……” 紅綠燈老板娘收了扇子,墻上端下一碗燈,湊近了,將潘小園仔細打量了打量。 她忽然臉一沉,“什么武松,我不認識?!?/br> 果然是把她當神經病。潘小園還不死心,放軟了口氣,“這位jiejie,雖然我不認識你,但看你也不是尋常女流之輩。你不認識武松沒關系,但他知道你,說明你……美名遠揚。這次就當幫人個忙,多認識個朋友,以后說不定會有用……” 老板娘撲哧一笑,半閉著一雙媚眼,將她打量了又打量。 “清河武松,知道我?” 潘小園趕緊點頭。 “你呢,這位小meimei,又是清河武松什么人?” 潘小園一怔,還沒想好是撒謊還是說瞎話,那老板娘哈哈大笑,揚長出門,朗聲喊:“阿大阿二阿三,貓蛋狗蛋熊蛋,都給老娘死出來,叫上你們小弟,抄家伙,咱們舒活舒活手腳去!小閑,去通知當家的!小乙,看家!” 然后她款扭纖腰,回到木屋,朝目瞪口呆的潘小園嫣然一笑:“小meimei,咱們喝碗酒,認識認識?我姓孫,行二,叫我二娘就好,嘻嘻!” 武松大汗淋漓。他不想傷任何一個明教教徒的性命,更確切地說是不敢。方臘在江南已經隱約成為氣候,據傳其手段狠辣,睚眥必報,曾經不惜派人遠赴西夏,為的只是誅殺一個叛教仇人。除非有把握將在場所有穿白衣的變成死尸,否則他不會給明教留下任何事后報仇的理由。 孫雪娥依然在山洞里醉蝦。什么蒙汗藥,勁兒這么足!不過還好,這些吃素的假和尚畢竟也是道上的,況且有他們教中嚴令,不知情的局外人一概不碰,這一點他們還算有原則。一群吃青菜豆腐的,居然也都那么能打…… 武松一凜,汗水滲入眼角,沙沙的疼。刀已經被打掉了柄,扔掉換一把。當他在戰斗中開始走神的時候,就意味著力氣已經漸漸耗盡了。 對方顯然也無意取他性命,只是一個接一個的車輪戰上來,名為過招討教,南北交流,實際上怎么耗他怎么來。他手里的解腕刀早就缺了七八個口,又不是什么名貴的寶刀,再擋兩下子,估計要斷了…… 又走神了。當的一聲,武松手中那把震懾過玳安、潘小園、孫雪娥的三朝元老解腕刀,就這么身首分離,輕飄飄的滾到了山石頭縫里。 鄭彪叫道:“武松,勿要逞能啦!阿拉單打獨斗全勿是儂對手,阿拉承認!玩夠了阿拉就收手,大家還是好朋友!” 武松大笑:“不是還沒嘗過我的拳頭嗎?” 一拳過去,可惜脫力,讓人家輕輕巧巧的避過去了,手肘反被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