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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錢!” 也不知是“女鬼”威力太大,還是鄆哥心虛膽顫,一時間毫無還手之力。高中生的塊頭,就這么讓小學生揍了整整一刻鐘。最后還是貞姐自己力氣用盡,哭著往旁邊一倒,鄆哥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摸摸臉上,似乎被撓出不少血印子。好在腦袋比較油,滑走了她大部分力氣,因此沒給打傻。身上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疼得他直嘶嘶。小姑娘家家的下手不知道輕重,不知道有些地方不能用力碰嗎? 于是當第二天清晨,王婆去找鄆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腫成豬頭的滿臉大疔瘡,在鋪上大呼小叫的呻吟。王婆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兩貫錢也沒管他要——給財主省錢,傻子才干。反正不是自己的,心疼個鬼! 但就算沒有鄆哥的證詞,武大在知縣大人的公堂上,也已經儼然成了一個窮兇極惡、小肚雞腸、妒忌成性的危險分子。 武大還在大叫冤枉。知縣心里默默冷笑,差點被這副懦夫嘴臉騙了!要真是膽小怕事的百姓,昨天敢來那么大搖大擺的來擊鼓鳴冤? 潘小園聽完了這一出出戲,突然覺得很荒誕。西門慶編的這個故事,就算再多十倍的漏洞,也能讓他用錢補回來。就算他指控武大劫了生辰綱、上了梁山泊、殺了趙官家,在這小小的陽谷縣,這罪名也能讓他坐實了。 知縣再一次催促:“武大!你可知罪!” 武大道:“這、這……” 潘小園趕緊捅他,低聲喝道:“不能招!你得等……” 可是西門慶怡然自得地發話了:“大人,這兩個被告,怎么還栓在一起呢?不怕他們串供嗎?” 本來是可有可無的程式,經他一提醒,知縣也不得不遵循,“啊,本官忘了……” 于是潘小園被拖出了公堂。臨出門的時候,終于忍不住,不顧一切爆了句粗口:“西門慶王八蛋,我姓潘的只要還有一口氣,早晚把你剁成油潑rou末子!” 西門慶笑道:“小人恭候尊駕,只怕娘子閃了手?!?/br> 背后一聲響亮的驚堂木:“武大,你還嘴硬?給我打!” 第40章 解腕刀 兩個身強力壯的女看守,像挾鴨子似的把潘小園提起來,不顧她叫罵掙扎,一路提溜回她的單人小監。轟的一聲,大門關上,一片寂靜。 她不想睜眼,摸索到了一床被褥,倒頭就睡了下去,真想就此一睡不醒。 活了二十多年,平生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真正的無能為力。以為自己是女豬腳,其實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炮灰。她不是鋼鐵俠,不是孫悟空,不是赫敏,不是黃蓉。她只想做個自由的人,實際上卻不過是被捉進玻璃罐的螞蟻。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隱約傳來動靜。睜眼看,熹微的晨光照出一個個干癟枯槁的女人的臉,隔著鐵柵欄,如饑似渴地看著她這張尚且新鮮的面孔。 牢里女人不多,大抵都是殺夫、溺子、通jian之類的罪名。家境好的,還可以花大價錢通融出去。剩下的,大抵是窮困潦倒的出身,十幾人擠在一間臟臭的房里,對于對面那個住著單人監、睡著布床鋪、衣裳居然沒什么補丁的俏麗小娘子,自然生出了天然的敵意。 況且她身上的流言八卦一言難盡,也不用給她留什么面子。 “喂,聽說沒,這是紫石街武大郎的渾家,她家男人——嘿,老jiejie你進來得早,怕是不認得這個武大郎……” 潘小園兩眼望著天花板,聽笑話似的聽著。 “說是她和大街坊那個富戶——叫什么西門慶大官人的——不清不楚,惹得他男人一氣之下,在賣的吃食里下砒霜,想要毒倒西門大官人全家!你說這臉蛋兒這么漂亮,心怎么能黑成這樣呢?” “聽說還勾引小叔子來著,茶坊王婆說的!” “嘿嘿嘿,我跟那武大還算打過幾次照面,那個男人,嘖嘖,三腳踢不出個屁來,就算給他個玉皇大帝當,他也不敢做下毒殺人的勾當??!其實……” 潘小園聽得一個激靈,微微欠起了身。如果連牢里的犯人都在議論此案的蹊蹺,外面的輿論,難道并非一邊倒?說不定能想辦法翻身…… 那見過武大的女犯朝潘小園不懷好意地睨了一眼,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其實啊,我聽那來送飯的牢子說,那根本就是這小娘子跟西門慶勾搭成jian,尋思著怎么除掉這個矮子。西門慶家里是開生藥鋪的,砒霜自然容易得;再由他娘子吹吹枕邊風,指使武大去做傻事……” 周圍一群人如同醍醐灌頂,拍手道:“難怪!這么一來,西門大官人家是苦主,自然沒有懷疑到他頭上——就算有,那西門慶有錢,誰奈何得了他?嘖嘖,難怪這小娘子舒舒服服的住單間,說不定等到脫了罪,出了門兒,就直接上花轎了吧!” 可也有人說:“就算這樣,那武大是戴罪之身,他娘子能隨便給放出去?我看啊,還要關一陣子。大伙兒積點口德,以后還是鄰居吶?!?/br> “我看不然,那西門慶要撈他姘頭,還不是……” 女犯們的八卦突然被打斷了。嗆啷啷外面牢門打開,來了個面無表情的牢子,鼻孔朝天,叫道:“哪個是昨天進來的女犯潘氏?” 還沒等潘小園回答,那人的眼睛轉了一圈,已經不請自來的定在了潘小園臉上,眼角露出了然的神色,徑直朝她走過去。 “潘氏起來!聽好……” 潘小園不等他說,已經急得忍不住,撲在牢門口,連聲問:“武大郎怎么樣?他……”說到,意識到語氣不免咄咄逼人,趕緊換成低聲下氣,“還請大哥先告知,武大眼下如何?……” 昨天那聲響亮的“打!”瞬時讓她有了兇多吉少的念頭。 周圍女犯嗡嗡嗡的對她指指點點,意思是瞧瞧,還裝模作樣地關心老公呢。 那牢子朝潘小園一翻白眼,“沒死?!闭归_一張紙,宣讀道:“潘氏聽好,你前夫武大郎,因與本縣西門慶私怨,半夜潛入德信堂偷取砒霜五兩,混入醬菜之中,賣與西門慶家,意圖投毒殺人,現毒倒丫環秋菊一名,雖未造成人命殺傷,其心可誅。念在苦主西門慶求情,免了死罪,脊杖四十,刺配三千里外……” 恐怕是大宋建國以來最任性的一紙判決。潘小園冷汗直下,強迫自己耐心聽完,才抬頭追問:“前夫?怎的是前夫?” 那牢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罪人之妻潘氏,按律責令休棄,發送官賣,所得錢物入庫。潘氏看好了,這休書上已印了武大的手印,從此你倆再無瓜葛。至于今后花落誰家,嘿嘿,看你造化嘍。聽說麗春院的虔婆正打算多招幾個姑娘呢,哈哈哈!” 一張皺巴巴的紙擲到她面前。紙是白的,但鋪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