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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抱歉地朝他點點頭,朝他宣布了第二件事:“這丫頭以后在我們家吃住……她說她吃的不多?!?/br> 貞姐爹畢竟還是親爹,同樣的價格,讓閨女去鄰居家幫工,省一張嘴,時不常的還能見上一見,比去大戶人家當奴婢畢竟還是安全穩妥得多,當時沒多猶豫,就讓潘小園把人帶走了。 武大聽到這消息,眼睛都直了,“娘子,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潘小園嘆了口氣,捏緊了拳頭,宣告了第三件事:“這幾個月的盤纏,我會再想辦法籌。這丫頭不會白吃飯,我會讓她幫忙賺錢?!?/br> 西門慶最近有些忙。先是打聽到巡鹽御史蔡一泉路過陽谷縣,他設宴款待,席間馬屁備至,全面關懷,成功攬下了揚州早掣三萬淮鹽的生意,進帳一千貫足錢;再是審了一件人命官司:家仆苗青聯合強盜,將出外經商的主人謀財害命,最終東窗事發,被捉歸案。那苗青慌忙用贓款上下打點,西門慶拿捏腔調,軟硬兼施,狠狠地敲了一大筆,最后輕描淡寫地將苗青從案犯名單里勾了下去——這件事辦得行云流水,他有時候都佩服自己,怎么就無師自通,發明出這么多斂財的手段。眼下自己要稱陽谷縣第二有錢,恐怕沒人敢做第一吧? 只是有一件事不太遂意,總是堵在心上。 這一天出門閑逛,恰值飯點,只見眾民居內炊煙裊裊,家家戶戶開火做飯,人人都是興高采烈,面前白白的大炊餅堆成了小山。 他禁不住失笑,回頭問:“這些日子里,一直是這樣的?” 玳安撲哧一笑:“爹你是沒瞧見,這一陣子下來,全陽谷縣的老老少少都至少胖了三斤!獅子樓的生意從早到晚不停歇,縣衙廣場那些賣馉饳餛飩rou餅湯面的,基本上全都收攤大吉了,這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嘻嘻嘻!” 西門慶知道這小子故意吊他胃口,哼了一聲,還是忍不住,笑問:“那炊餅攤呢?” 玳安壓低了聲音:“從第一天起,就不見那矮子挑擔出來了。他倒也識相,知道賣不出去,哈哈!” 西門慶低低笑了兩聲。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西門慶活了半輩子,就沒見過錢辦不成的事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想著矮窮矬武大郎在房間里閉門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就覺得通體舒泰。 那天傅伙計去送錢引,口口聲聲說看到他家已經現錢吃緊了,估摸著這會子,怕是要撐不下去了吧?武大這三棍打不出個屁的悶鳥,真害怕起來,雙手把老婆奉上,也說不準啊。至于機敏潑辣六娘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反手一個扇子柄甩到玳安腦門上。小廝夸張地痛叫一聲,“爹,饒命!” 西門慶哈哈一笑:“走,去獅子樓,咱們也湊熱鬧,去買那一文錢一個的炊餅去!” 等西門慶踱著方步趕到獅子樓,不由得滿意地哼了一聲。 只見人潮洶涌,熙熙攘攘的隊伍簡直看不到頭。開始兩天,大家還不太相信有這等白占便宜的好事,都是試探著買上三五個,回家仔細吃吃,也沒吃壞肚子;這十幾天過去,整個陽谷縣老百姓可都學精了,天上居然真的有白掉的炊餅!于是每天不吃別的,專吃炊餅,拿著笸籮、布袋、竹籃、甚至臉盆,一雙雙急切的手伸在上面,簡直像是災民救濟現場。 店小二仍然在興高采烈地叫號,一文錢一個的炊餅賣得火熱。眼看著鄉親們眼巴巴的往前挪,心滿意足地滿載而歸,西門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佛光。 虧點錢怕什么,還不及他早掣淮鹽那點油水的零頭! 可買到賤價炊餅的老百姓,似乎都不急著回家,而是不約而同地往獅子樓后面的一條小巷子里走。那巷子本來就窄,眼下擠得每塊地磚似乎都吱吱作響,兩邊的墻皮早就被大伙的衣服磨得沒了。 人潮盡頭,傳出一聲清脆的吆喝:“大伙慢點,排隊,人人有份,別急!——貞姐兒,別傻著,給人家裝貨呀?!?/br> 西門慶臉色有點變,探著脖子往前瞅。玳安十分有眼力地湊到他身前,讓老爺把手撐在自己肩膀上。 只見紫石街那個嬌俏潑辣小娘子,這會子一襲淡色布衣,頭發挽了個松松的髻兒,忙得汗水都浸到鬢角,半眼也沒看見他的到來。 而她身邊多了個不認識的小丫頭,靦靦腆腆的模樣,手腳卻十分利落,正握著一柄大勺,一下一下地從地上的陶缸里舀東西,裝袋,遞給身邊的小娘子,過秤,報價。 西門慶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那陶缸顯然不認識。玳安睜圓了眼睛,提醒他:“爹,似乎是醬缸……” 潘小園簡直恨不得多生兩只手,一面收錢,一面念念有詞:“人人有份,大家別擠!咸菜腌菜醬菜,都是從鄉下農家新收來的良心貨,配炊餅最下飯嘍!敝號還有各種腐乳酸菜漬胡瓜姜汁小蘿卜,這里放不下,請大家移步到紫石街總店武大郎那里購買,價格一律從優!——噯,這位客官,把籃子拿正些,你的炊餅要掉出來啦!” 陽谷縣老百姓最近頓頓炊餅,自家腌來過冬的那點咸菜早就配著吃光了,正愁沒東西下飯,可巧附近新冒出個賣醬菜的攤子,當真是雪中送炭。雖然醬菜賣得不便宜,但手里的炊餅幾乎等于不要錢,兩邊攤下來,自己還是不吃虧哇! 與此同時,獅子樓新造的炊餅作坊里,蒸汽裊裊,熱浪沖天。臨時工鄆哥正在連連抱怨,怎么一天比一天活計多呢?一籠籠雪花白面炊餅,那香味聞得他都快吐了,外面的人怎的始終吃不膩?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第34章 借據 全府都不明白西門慶怎的突然大發雷霆。吳月娘她們正在前廳天井內月下踢毽子玩,轉眼就看到大官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連忙一溜煙都走了。只留下遲鈍的孫雪娥,還舍不得腳下的毽子,還在歡聲笑語的追著玩,讓西門慶趕上踢了兩腳。孫雪娥當下就站不住走不動,倒在地上哭天抹淚,又是叫大夫,又是大叫我殘了,搞得全家雞飛狗跳。等回房一看,腿上青腫了一大塊,動都動不了。西門慶當晚宿在書房,打丫頭,罵小廝,只是沒好氣。 不過到了第二天,大官人便恢復了常態,首先派人去了趟獅子樓,通知東家不必虧本賣炊餅了,新招的臨時幫工一律遣散。 然后派玳安,街上尋來兩個賭錢的光棍搗子,一名張三,一名李四——都是雞鳴狗盜之徒——如此這般了一番。 看著兩個潑皮點頭哈腰的離開,西門慶這才覺得順了口氣。蚍蜉撼大樹,他西門慶還從來沒有過認慫的時候。這已經不單純是為了爭一個女人過家家了,那潑辣貨分明是在和他開戰! 鄆哥被無情裁員,拎著個小包袱,灰溜溜地被趕出了獅子樓。 不過他只沮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