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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你的,讓我起來啊,小容小曦睡醒了看不到我,又要哭鬧?!?/br> 她二月產下雙生子,滿朝沸騰,這是李氏皇朝第一對雙胞嫡子,被太史局稱為祥兆,憑著這兩個兒子,李泰登位后,后宮虛空,一時竟沒人提議讓李泰立妃充宮。 兩位小皇子滿月時,住在洛陽宮的太上皇親自賜名,長子李容,次子李曦,有容乃大,是喻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東曦既上,無蔽無陰。 現在回想起她生產那一日,還是叫人后怕,據秦琳事后講說,她產到一半就沒了力氣,老大是被著急見光的老二硬生生從她肚子里踹出來的。 這一雙孩子樣貌上全隨了她,不似小雨點精致漂亮,但也是眉目清秀的孩子,可那十足惡劣的性子卻不知是隨了哪個,一個不長牙就能把奶娘咬哭,一個動不動就扯著喉嚨練嗓子,白天不消停,夜里不睡覺,兩個人湊到一起,簡直就是混世魔王,玄武殿的內侍每天都被折騰的人仰馬翻,一個月病倒了七八個,提起來兩位小皇子,牙齒都要打顫。 遺玉一開始還不知道兒子們是這德性,宮里有宮里的規矩,她并不與孩子們同住,坐月子時,每天兩個兒子被抱到她跟前,統是安靜乖巧的模樣,不哭不鬧,眨巴著兩雙天真無邪的眼睛,輪流等著她喂奶,吃飽了,她稍微抱著哄一哄,就乖乖睡覺,讓她喜愛十分。 若非是出了月子后,有一次她起興到玄武殿去看他們,見識了這兩個孩子鬼哭狼嚎的功力,真就把這一對小魔王,錯當了兩只小綿羊。 要說這兩個孩子有什么克星,那就只有他們的皇帝老子了,在李泰面前,他們就不敢撒潑放肆,只要李泰往那里一坐,冷冰冰地掃上他們一眼,兩個小東西不管是剛才鬧的多厲害,統會老實下來,鼻涕眼淚都吸回去,抱在一起打奶嗝,就是不敢哭出聲,屁大一點就這么有眼力價,著實讓遺玉哭笑不得。 只是這樣做也有后遺癥,每次李泰一走,他們都會變本加厲的鬧騰,非得遺玉親自去哄,才肯安生。 為了把兩個兒子接到含涼殿來就近照顧,李泰那里,遺玉沒少割地賠款。 李泰眼睛睜開一條縫,低頭看了遺玉一眼,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下滑到被子里,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產后還有些圓潤的腰背,慢騰騰道: “今日不必早朝?!?/br> 言下之意,是不必早起,但加上被子底下那只輕薄的手掌,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要是她不想睡覺,他們還有多的時間做別的事。 背脊被他撫的一陣發麻,遺玉聽出他話里威脅,兩腿之間羞人的澀痛,提醒著她昨晚兩人在太液池的荒唐,縱是同床共枕這些年,還是不爭氣地耳朵發熱,她沒敢再亂動,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小容和小曦昨晚睡的早,這會兒怕是已經醒了正在鬧人,我得過去瞧瞧?!?/br> “讓他們鬧?!崩钐┱Z氣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們哭起來沒完,要是沒人哄,能嚎一個早上,壞了眼睛怎么辦?”她不指望他心疼兒子,她自己心疼還不成嗎? “你再慣他們,就讓他們滾回玄武殿去?!崩钐┐蟾攀窍肫饋韮蓚€小子有多難纏,微微皺眉,口氣不善。 遺玉怏怏地閉了嘴,識相地沒有和李泰頂嘴,這人做了皇帝后,許是頂上沒了人,太上皇在洛陽宮不問朝政,半年下來,他行事一日比一日強勢。 就拿分宮居住這一件事來說,皇上的寢宮是在紫宸殿,她則是住在含涼殿,出了月子后,她每晚都會被召到紫宸殿就寢,時間一長,難免傳出風聲,有言官在朝堂上指正,說后妃常在正宮,有干政之嫌。 李泰就不再招她,干脆每晚到她的含涼殿來休息,再有言官多嘴,便被他當朝冷斥,以文臣干涉后宮為由,借機撤換了一群言官,強勢程度,可見一番。 她倒不是怕了他,只是感受得到他強勢之下的體貼,今日舉行大典,大熱的天,要穿厚重的禮服,朝拜祭天是很累人的事,他不是自己想賴床,而是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更何況,那兩個小子,的確是不能太慣,才四個月就成了小混蛋,再長大點可怎么得了。 袆衣,后妃三翟朝服之首,鳳袍也。首飾花十二樹,并兩博鬢,其衣以深青織成為之,紋為翚翟之形。 素紗中單,黼領,朱色,青衣,革帶,青襪、靴點金。白玉雙佩,玄組雙大綬。 受冊、助祭、朝會諸大事則服之。 后宮女子,千嬌百媚,爭其一生,也不過是為了穿一次袆衣。 窗外陽光正好,遺玉瞇著眼睛打量著銅鏡中一襲鳳袍,貴氣逼人的女子,不禁感慨,她是何其有幸,得了帝王長情,不必同其他女子爭斗,便穿上了這身袆衣。 她時年二十三歲,來到這大唐整整十九年,還在蜀中小村莊時,粗茶淡飯,以為碌碌一生,豈料有朝一日會貴為皇后,做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只嘆命運沉浮,造化弄人。 “娘娘,吉時快到了,皇上還在紫宸殿等您呢?!?/br> “走吧?!?/br> 出了含涼殿,已有儀仗等候,宮女二百,俯身跪地,畢恭畢敬,待遺玉拖著長長的裙尾走過,才低頭起身,碎步簇擁。 紫宸殿外,一人立,兩人躬身,百人跪地,李泰明冠赭袍,器宇軒昂,翹首廊下,望儀仗來,一眼便見到青袍鳳冕,光彩照人的遺玉,目光落定,專注于她一人身上,那深沉目光下隱藏的,是十年如一日的炙熱。 他也曾想象過她穿袆衣的樣子,卻遠沒有此刻見到的美麗,全然褪去了青澀,她早已是一顆成熟鮮美的果實,灼灼其華,一如當年他所預期,成為唯一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而他會給她這天下最厚的隆寵,讓她能夠和他站在一樣的高度,俯視世人。 “臣妾拜見吾皇?!?/br> “皇后免禮?!?/br> 李泰走下臺階,上前伸手攜了遺玉,就近盯著她看了幾眼,直到把她看的不好意思,撇過頭去,才伸手掠了掠她的耳根,低聲道: “這身衣裳很適合你?!?/br> “就是太笨重了,走起路來很累?!?/br> “乘攆輿?” “走走吧,今日天真好,太陽不大,還有風?!?/br> “許下午會落雨?!?/br> “???” 兩人攜手,向宮門走去,身后跟著長長的儀仗,將帝后漸行漸遠的交談聲掩在宮廷中。 番外一:我是盧智 我生于大業末年的秋天,動蕩的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