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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來尋,想著能從李泰那里得到一點半點指示,豈料遺玉要親自去查毒,想這是李泰的意思,倒不再懷疑她是否有那本事,反是又怕這王妃是一時熱頭后事不繼,最終耽擱了事,捧著茶盞尋思了一陣,方面做為難之態,對遺玉道: “杜某才知王妃有這本領,只是你尊貴之軀,怎能前去檢尸,牽扯污穢,不妥、不妥?!?/br> “杜大人此言差矣,”遺玉沒看出杜楚客那點激將的小心思,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那二十八人皆我文學館之人,為撰書而勞力,現遭jian人所害,身雖死腐,卻不能算是污穢,若能查明真相還他們一個公道,也不枉他們對王爺忠義?!?/br> 杜楚客見她言辭有理,情真切切,心底不由又高看她一分,便收了難色,一揖手道,“王妃乃明理之人,是杜某迂腐了?!?/br> 見他不再蠻纏,遺玉暗暗點頭,李泰用人手段極高,這杜楚客非是有大智之人,可確實一心為李泰著想。 兩人談罷,杜楚客先行去文學館打點好讓她稍后能正大光明地入內查檢,他不知這齊錚乃是李泰暗地里的重點培養對象,臨走前不免多看了他兩眼,齊錚只得在他面前裝傻充愣,等他走了,才遞上一份名單。 “王妃,這是前夜大書樓遇害之人名冊?!?/br> 遺玉打開看過,二十八人,姓名年齡身家,羅列的一清二楚,她大致覽過一遍便看著眼圈黑青的齊錚,滿意地點頭道,“有勞齊大人?!庇峙ゎ^對平卉道,“讓人帶齊大人到客房去休息,準備一份清淡的早點?!?/br> 齊錚嘴上不說,可他是熬了一個通宵才整理出這份刑部都未見有的詳細名單,聽遺玉叫他去休息,一面感嘆這王妃會做人,一面搖頭婉拒道: “您等下到文學館,可好帶錚同行?” 那晚也死去的胡學士同他交好,遺玉聽他說過這樁,思及他對亡友一番情義就應了他,讓平卉去準備一份早點帶在路上與他吃。 宮外遺玉乘著馬車去了文學館,宮中這頭,墜江高熱的齊王李佑被太醫院幾服猛藥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昏迷一日之后,今早遲遲醒了過來,原本是叫人歡喜的好事,卻被這去了半條命的齊王幾句話打摔—— “這是哪?” 陰妃守了這獨子一夜,一邊忙著讓人傳太醫,一邊坐在床頭抹眼淚道,“你是糊涂了不成,這是你的含林殿啊?!?/br> 聽這話,齊王迷糊著眼睛瞅了她半晌,才又蹦出一句:“你是誰?” 于是昨日才暈過一回的陰妃娘娘又厥了過去,含林殿一下炸鍋,等話傳到太極殿那邊,李世民匆匆趕來,就在太醫診治后,得出一好壞參半的結論——萬幸齊王殿下腦子并未燒傻,但是失憶了,還落下個頭疼的毛病。 “皇兒,你好好想想,那晚派信給你約你去雁影橋的人是誰?”陰妃見兒子身體沒事,自是不愿放過那個害他的佞人。 “那晚……雁影橋……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嘶一一頭疼,我頭好疼!”沒說出個一二三來,李佑就抱著腦袋開始在床上打滾呼痛,李世民見狀,便叫人把哭哭啼啼的陰妃攙走,又讓太醫上前診治一番,好不容易李佑才因乏力昏睡過去,重新安靜下來。 李世民靜靜在他床邊立著,面上除了憂色不見其它,一刻鐘后,他才輕嘆一聲,囑咐太醫宮人好生照料,遂轉身去了。 在太極殿外等候早朝的眾臣又等了個空,只有大理寺卿劉德威同刑部尚書高志賢被傳進了御書房去議事,其他人在殿外站了一會兒便散去,至此還沒幾個人知道李佑昨夜遇襲一事,而文學館那邊撰書文人一夜猝死消息卻傳開。 …… 瓊林殿 “聽聞初四那晚舒云閣一聚不歡而散,王爺是同齊王是有口角在先,可對?”劉德威下座問道,一名少卿立在他身后,隨同的主簿在一旁記錄。 “何來口角,本王不知?!崩钐┳诎?,左手持樽右手提壺,又傾一杯飲下,神態從容,舉止舒逸,分毫不見被禁之拘,不介被疑之嫌。 劉德威半晌從他嘴里撬不出半句,也不急,讓少卿取了昨日從幾位皇子公主那里取來的口供,抽了幾份給他看,上頭卻是詳詳細細地寫明那晚在舒云閣發生的事,包括他罰酒時李佑諷刺那兩幾句都在案。 李泰隨手翻了翻,便抬手擲回他身前案上道:“本王不至于因一兩句廢話,就要他性命?!?/br> 他左右而言他,劉德威如何不明此理,但他之前在御書房已被李世民下了令,未免此事聲張,損及皇室顏面,責令他三日內查清此事,盡快結案。 “王爺需知,齊王是有親口指認你此案——” “嘭”的一聲輕響,李泰酒樽頓在案上,打斷他審問,道,“此事本王有聞,置評一句‘李泰害我’又能證何,當晚本王是回府中,夜間未出,如何分身去害他?!?/br> 劉德威為人剛正同他好聲好氣說了半晌已是極限,見他旁扯偏牽并不配合,言辭多是詭辯,心中不滿,就板起了臉,道:“恕本官直言不諱,當晚派人送信與齊王邀約雁影橋,又派人夜襲齊王墜江者,有齊王親口指認,當屬殿下嫌疑最大——” “信呢?夜襲之人呢?” 劉德威臉色一黑,若是有信、有人,那他還坐在這里問他作甚?直接到堂上開審即可,原本這案子是無需這么麻煩,只要李佑醒來說明即可真相大白,原本這案子幾乎是板上釘釘逃不了李泰的,可千算萬算沒人算到那齊王醒來竟失憶了! 于是,這案子一下便成了沒人證沒物證的瞎案,原本李佑能讓李泰脫層皮的那一句指認,一時也成了空口白話。 “此事想必jian人構陷本王,還請劉大人秉公處理,本王倦乏不多陪?!崩钐┢沉怂谎?,便端著半杯酒起身上樓去。 劉德威拿他沒轍只能悻悻離去,又到含林殿去探臥病的齊王,只是話沒說兩句,對方就抱頭呼痛,直讓臉色難看的太醫把他攆了出去。 宮中案情又有變化,遺玉不知,杜楚客進宮前在刑部打點過,她上午得從文學館正門進入,沒再偷偷摸摸的,只是身后不免跟了幾條刑部的尾巴,但不妨礙她做事,也就沒多理會。 值得一提的事,昨日她探訪大書樓的事情竟然沒有被捅出去,大書樓前面守門的侍衛還是那四個,見了她只是低頭行禮,她想了想也就了然,這幾個是怕擔那玩忽職守的罪名罷了。 在大書樓里又巡查一遍,這次是細到門窗,又有齊錚在后面記錄,幾個刑部官員在后頭互相使著眼色,她并未在意,可掉頭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