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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新娘子都是這樣?!彼徽f還好,一說遺玉的臉便更垮了,心里是萬般后悔剛才沒有堅持己見,怎就讓老太太下手了。 臉蛋紅得嚇人,她索性丟下鏡子,目光一移,看見案頭一只勾了金邊,綴著三色珠玉的碧紗扇,拿來在臉上比了比,剛好遮住整張臉,嘆了一口氣,對劉香香道: “難怪新婦行禮拜堂之后,才能卻扇,就是看了真容不入新郎眼,想后悔也晚?!?/br> 這紗扇同蓋頭一個用處,圓形的扇面略凹,覆在臉上便能遮顏,只準在婚房里面由新郎拿開,是為“卻扇”。 劉香香同遺玉搭著話,周夫人花費了不少工夫才將她發髻梳好,又一樣樣取來新做的釵釘簪環戴上去,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外頭天已大白,樂響聲從前院隱隱約約傳到后院來,聽著是來了不少客人,獨這院子里頭清靜。 梳好了頭,周夫人才又用溫水把遺玉臉上油膏擦洗干凈,不顧她小聲抗議,拿了脂粉開始在她臉上涂抹,如此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遠處的喧嘩聲突然大了起來,遺玉心里好奇地癢癢,偏沒人來報,便叫平卉過去看看,人還沒走到門口,就同跑進來的小滿撞了個滿懷。 “小姐、小姐?!毙M捂著額頭蹦進來,大叫道,“王爺、不、不,是姑爺,姑爺親自來迎親了?!?/br> “什么?”遺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撞翻了兩只首飾盒子,啪啪啦啦掉在地上,惹了周夫人一個不滿的眼神。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他不該來么?坐好?!?/br> 這時還不興新郎親自上門接人,魏王爺同盧家小姐的身份尊卑明顯,可在周夫人眼里,李泰娶了遺玉,著實是占了便宜的,不是他自己來迎娶,難道還叫那些阿貓阿狗來接人? 遺玉也知道自己失態了,便紅著臉坐回去,沒敢再亂動,一雙眼睛卻盯著小滿,等著聽她說下去。 小滿興奮的比劃著,“迎親的隊伍到門口了,好多人,還有官兵呢,姑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那馬鞍馬鐙都是金紅金紅的,簡直威風極了?!彼靡庋笱蟮氐?,“前院的客人眼睛都瞧呆了,都說從沒見過咱們姑爺這般俊俏的人物,直夸小姐好福氣呢?!?/br> 遺玉憋著笑,是不大敢想象這會兒正在外頭被人圍觀的李泰心情如何,又想著兩人眼下不過一院之隔,胸口不禁就怦怦地敲起鼓點,滿是雀躍。 聽見迎親的人來了,周夫人反倒慢下動作,劉香香看著遺玉一臉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便取了香膏給她擦手,語重心長道: “急什么,女人一輩子一回的大事,嫁了就不能回頭,叫他等一等是應該的?!?/br> 遺玉察覺到她眼里淡淡的落寞,想起劉香香的遭遇,原本迫不及待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不再頻頻看向門口,讓平卉去取了床頭的棋譜來閱。 她是不急了,可外面的人等了半晌,沒見新娘子蹤影,便出了招數,派了人送進來一紙小箋,上書催妝詩一首,言辭輕快,落款卻是十八學士之一的謝偃雅號。 這廂遺玉津津有味地將那小詩看了幾回,并不心急,之后每過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人送來一首,落款都是這長安城里有名有號的人物。 一連五首,每首催妝詩從前院傳到遺玉手里,都過了宅中多數客人手眼,起初只是熱鬧,到了后來便成驚嘆,但凡長腦子的都看出來是男方那邊在給人家新娘子作臉了。 五首催妝詩,首首小巧精致,這婚事了罷,傳出去便又是一樁美事。 盧氏好不容易從一群客人當中脫身,紅光滿面地進到后院,一只腳還在門外,便催道,“玉兒快些,要到時辰了,叫人等久了不好?!?/br> 遺玉正站在那里讓周夫人和平卉給她穿戴喜服,聽見盧氏聲音,僵著身子,扭過頭,委屈道,“我又做不了主,您同我說不如同婆婆說?!?/br> “貧嘴?!北R氏笑罵一句,從屏風后繞出來,正要再說,可打眼瞧見一身紅妝,俏生生立在那里的閨女,一下愣住,連說什么都忘記。 “娘、娘?”遺玉見她娘就同方才周夫人那般眼神盯著自己瞧,心里古怪。 “像、太像了?!?/br> 畫里遺玉耳尖聽見她娘碎語,瞬間便聯想到了遠在揚州的祖母,又側目看一眼面色如常的周夫人,眼皮一跳,便對平卉道: “去拿鏡子過來?!?/br> 她臉上還有些癢癢的,想著紅腫未退,絞面后就沒再自找沒趣,眼下鏡子拿在手里,往里面一瞧,就連她自己都是愣住。 那鏡中的人,生著一對弦月眉,一雙桃花眼,雪腮玉頰,瓊鼻朱唇,比她妝前要添了兩分顏色,十成的美人胎,這分明是她的模樣,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像是她。 “簡直、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br> 畫里?遺玉蹙了下眉,扭頭看著她娘半掩著唇吃驚的模樣,腦中靈光一閃,便又飛快地轉向鏡中美人,視線落在一處,當下就發現了端倪。 是眼睛,她的眼梢天生就微微上彎,可若是不笑,便不怎么明顯,而這鏡里的人,就是不笑的時候,眼角也是明顯地勾起,笑意冉冉,乃是一個看了就讓人想要親近的女子。 見過盧老夫人年輕時候畫像的,都說自己生的像她,而姚一笛也說過,她笑起來像是紅莊里藏著的一幅畫像,這世上相似的人大有所在,她原本并未在意,只當這是巧合,可是她現在才發現,事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 “平卉,拿帕子來?!?/br> 平卉不明所以地遞上手帕,就見遺玉對著鏡子擦拭起眼角,周夫人為她束帶的動作一頓,眼瞅著她把眼角處自己細心勾勒的炭色擦的一干二凈,嘆道:“弄了半天,你這是做什么?!?/br> “婆婆?!边z玉放下帕子,沖她眨眨眼睛,“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br> 有什么事都可以壓過今天再說,因為這是她大喜的日子,不是任何一幅畫上的人,她只能是她。 周夫人在她臉上尋過,最后落在那雙熠熠通明的眼睛上,心念一動,撇過頭道,“隨你去?!?/br> 盧氏回過神來,還沒弄清楚這一老一少是在打什么啞謎,就被周夫人叫來幫忙給遺玉系束帶。半尺來寬的纁黃腰帶緊緊在胸下纏上四五圈,就是遺玉這么瘦的,也覺得勒的慌,但這效果卻顯著,穿好往銅鏡前那么一立,方知何謂纖纖柳腰,不盈一握。 周夫人是典型的嘴硬心軟,穿戴好后,又將遺玉眼妝補了一補,卻沒再刻意去劃出那條眼勾,一切收拾妥當,最后盧氏才親自從匣子里取了一頂巴掌大的鏤金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