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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側目望向遠方靜謐美麗的曲江夜景,揚聲道:“昨昔流,今昔流,流經曲水繞玉溝,朝暮不覺休?!?/br> 上闕吟罷,她回過頭來,目光同不遠處端坐的李泰觸上,深深地投在那片青碧之中,輕快的語調一變為柔韌: “癡凝眸,盼凝眸,眸深幾許意情投,誓將君心扣!” 誓將君心扣——這是分別一年之后,她的決心,她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不曾后悔。 最后一句落下,偌大的露天殿內愣是靜悄悄了一會兒,不說長孫嫻高陽她們面色如何,不說仍舊干站在原地的長孫夕心情如何,率先拍案叫好的,當是平陽無疑:“哈哈,好一個誓將君心扣,玉兒你這詞,著實是叫本宮暢懷了一番,可惜這不是本宮的地盤,回頭再賞你吧!” 李泰端著酒樽,流溢著異彩的雙眼捻著那佳人的身姿,一口飲盡,不覺竟是有些醉了。 “多謝長公主,玉兒可是記下了,不會忘了向您討賞?!边z玉一禮,又沖平陽調皮地眨眨左眼,就在殿上議論四起,淺酌細品的時候,她幾步移到擺了文房四寶的長桌前,接過宮人遞來的毛筆,拿在手中輕搖著,凝眸中,一下憂傷,一下黯然,遲遲不肯動筆,引來四周側目。 “這是發什么呆呢,說出來讓大家伙都聽聽?!逼疥栃那楹?,身姿向后倚在宮人墊的柔軟的靠背上,問道。 “玉兒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覺得造化弄人罷了,”遺玉環顧了一圈四周陌生的賓客,緩緩道:“這芳林苑,我三年前便來過一次,那時也是一場宴會。我家剛從蜀中遷到關內,初來乍到,沒曾想有幸同兄長一同到這皇家的園子來,我還記得,那晚這露天殿布置的漂亮極了,到處都垂著輕飄飄的紅繚紗,擺著拳頭大的夜明珠照明……” 遺玉回憶著那場宴會的細節,這場中臉色最難看的,除了聽見她隱約提到盧智的長孫嫻,便非高陽莫屬,要知道,那場宴會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憶,可其他的賓客,都津津有味地聽著她講。 “當時眾人玩的斗簽,有人抽到彈琴、有人抽到為那琴聲作畫,而我,就抽到了為那畫題詩,”她說到這里,在場已是有個別人記起了三年前辦在芳林苑的那場宴會,更是記起了那叫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斗簽,彈琴、作畫、題詩,等等。 “感念而今一晃,三年過去,物是人非,還是這露天殿上,還是要吟詩賦詞,”遺玉壓下心中真正的感慨,搖頭笑了笑,嬌媚之中,帶些愁味,望了一眼李泰,低頭輕聲道: “今夜卻無人畫一幅春江花月夜與我題上了?!?/br> 聽這話,接到她那惹人憐的眼神,李泰當即瞇了略顯狹長的眼睛,明知她是故意說這話來聽,卻還是忍不住感到不快。 “你這孩子,為這點小事悶悶不樂,”平陽抬手指點了左右宴席,笑道:“這里坐著的,都是能書善畫的,本宮指個與你,畫一幅便是?!?/br> 見如此才思敏捷的佳人神情黯黯,場上又并非都是心懼長孫家的賓客,多得是不怕死的,早有人蠢蠢欲動,聽得平陽一聲明顯偏護的話落,已是有幾道聲音從各方傳來: “盧小姐,這畫趙某作得?!?/br> “林某作得?!?/br> “段某也作得!” 接連幾聲之后,殿內卻突然沒了聲音,只因主宴席上,一道玄青色的人影長身而起,離席之后,健步朝著那執筆輕搖的佳人走去。 斜靠的平陽挑眉笑了笑,側頭第三次瞟了眼仍舊在和鄰桌低語的長孫無忌,目光移向仍舊垂手而立的長孫夕,有些無奈,她這個相處不多的四侄,是最招惹女子,然能讓他看在眼里的,只是嬌顏絕色,柔情似水,遠遠不夠,至于能讓他放在心上的,若沒有那“誓將君心扣”的膽量和氣魄,怕只是癡念了。 想到這里,她不由和聲道:“長孫家的丫頭,別站著了,回座上去吧?!?/br> “是?!遍L孫夕輕輕應了一聲,垂著頭回到座位,剛一坐下,便被長孫嫻拉住低語,可她一字都沒聽到耳中,只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殿中站在一起的兩人,哪怕這一幕刺眼無比。 遺玉見李泰走進,眼中一閃而過狡黠之色,為難道:“殿下,您親自作畫,未免有些折煞小女了?!?/br> 李泰淡淡地瞥了得了便宜賣乖的她一眼,伸手去拿她捏在掌心的毛筆,借這動作,捏了下她柔軟的小手,抽出筆來,面無表情地指了下長桌另一頭,道: “去站那里?!?/br> “哦?!边z玉因他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的小動作微微泛紅,但還是乖乖地去對面站好,以免挨著他畫畫,見他抬手示意她站遠些,后退了幾步,聽他一聲“可以了”,便見他提袖蘸墨,和水配色,準備妥當后,便提筆作畫,因著他時而抬頭的方向,遺玉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竟是在畫她! 第41章 悲矣!痛矣! 看著遠處一立一畫的兩人,主宴席上,高志賢微微搖頭,輕一嘆,將酒杯置于案上,同座的杜楚客聽他嘆息,問: “高大人這是為哪般而嘆?” 高志賢見他詢問之色謹慎,猶豫后,語調復雜道:“克己,此女這般,心思是不小,心計也不小,可叫未來魏王妃如何自處?!?/br> 當眾一語“誓將君心扣”,如此膽大又不同尋常之言,往后必會傳開,但說到底,卻不是個將居側妃之位的女子適當講的,于情于理,待魏王日后有了嫡妃,都是一件難堪之事。 杜楚客也看上眼殿中的李泰和遺玉,臉色微沉,半晌后,方道:“就是心思再多,有些東西也是觸不著,摸不著的?!?/br> 聞言,高志賢閉了嘴,沒再多話,兩人并未掩聲,就近一桌的長孫無忌和房喬聽到,相視一眼,一個若無其事,一個暗暗皺眉。 再說遺玉站在臨近二十四階的玉石板上,在被畫的同時,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提筆作畫的李泰,一年不見,而今才有機會,當是會禁不住多看幾眼,只覺得人還是那個人,卻也有些不同之處,待需細辨,漸漸的,就這么看著他平靜的五官,在這滿是賓客的宴會上,早有些按捺不住的心,竟出奇的感到了寧靜。 被她這般仔仔細細地盯著,李泰早有所覺,行畫時無有分神,隨著時間情然而逝,等最后幾筆落下,才抬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將她今夜的模樣,記在了腦海中。 “可是好了?” “嗯?!?/br> 遺玉走過去,繞過長桌在他身邊站定,還未低頭看畫,先因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熏香之氣,走了一下神,肩臂相擦,有忍不住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