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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蜓好心地幫他配了些傷藥,包扎了一次后,這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沒了人影,就連分配下來的藥草都沒有帶走一株。 遺玉和李泰這次和好后,表面上看著是同入山之前沒什么兩樣,可一些生活上極小的細節,卻無不透露著兩人相處的不同之處。 若說之前遺玉對李泰是帶著謹慎和小心的,那現在她一言一行則要放開許多,不但敢同他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說話時,以往那不自覺便會帶上的恭敬,也都漸漸淡去,就是喊他“少爺”,也是打趣成分居多。 蕭蜓仍舊不知李泰和遺玉的身份是何,沈劍堂不提,她也半句不問,現今在這深山中,她最大的樂趣,便是采了各種的藥草,待遺玉按著藥性調配后,在姚一笙身上試用,觀察她的不同反應,再報給遺玉,讓她改進兩人共同研究的藥方。 值得一提的是,沈劍堂無意中發現蕭蜓和遺玉拿姚一笙試藥后,很是生氣了幾天,直說是要干脆將姚一笙殺了,也好過被她們兩個學壞,半句不聽蕭蜓解釋。 甚至遺玉指點蕭蜓做了幾道小菜去哄,都不見消氣,最后還是李泰出馬,兩個大男人在屋子里,不知講了些什么,再出來時,沈劍堂竟態度大變。 “你同他說什么了?”遺玉看著扭扭捏捏在蕭蜒屋外敲門的沈劍堂,滿心好奇地扭頭詢問李泰。 李泰反問道:“你為什么要拿活人試藥?” 遺玉沉默了下,垂下眼瞼,低聲道:“我、我想學的快些,再快些,以免你日后眼睛真的看不見顏色,可以盡快找出法子幫你?!?/br> 話落,小手便被握住,輕捏了一下,聽他道: “劍堂的解酒丹快用光了?!?/br> 遺玉一愣之后,便是恍然,她們兩個拿姚一笙試藥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正如先前蕭蜓所講: “胸無殺人意,唯有向佛心?!?/br> 她們無心折磨姚一笙,所圖,不過是為了各自的那個人。 “已是七八日了,你那天說的事,準備何時?”李泰道,沈劍堂很是容易便敲開了屋門,掀起竹簾閃進屋內。 “那就今晚吧?!边z玉回握住他的大手,眸中掠過一抹堅定,一旦決定了什么,她再不會像四個月前那般優柔寡斷,去做便是。 夜幕降臨,樸桑族人早早就各自回了所居的木屋,村中一片寧靜,而另一頭,那生滿奇花異草的藥谷之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瀑布晝夜不息地墜流,明月從四面包圍的山壁當空照下,映的谷中花草都微微變了顏色,沒有白鳥的鳴唱,息落在花叢中的蜂蝶,默不作聲。 伴著水聲響起的,是兩人一低一啞的交談聲,月兒趕走了湊近討巧的云朵,好奇地望著草叢上坐著的兩道人影,正大光明地偷聽他們講話。 “沒想到,夜晚的山谷也這么好看……謝謝你帶我出門,讓我有機會見到這么美的地方?!边z玉環抱著膝蓋,仰頭看著瀑布的頂端,她肩上披著一條毛毯,還是他們進山第一天露營時候用的那條。 李泰坐在她身邊,裹在長褲下的雙腿隨意地伸展,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撐在草地上,看一眼兩人頭頂的明月,道: “這世間很大,此處美景,不過一隅,還有許多你未曾見得的?!?/br> 遺玉心思一動,問道:“那碧浮山大么,紅莊的景色是不是也很美,我曾聽韓厲說,紅莊是傍山而立,莊中還有一座瀑布呢?!?/br> “美?”李泰沉吟了片刻,側頭迎上她詢問的眼神,尋著記憶,坦言道:“一開始應該是很美,可后來,失了顏色,它就慢慢變得普通,這么多年過去,我已漸漸忘了它的樣子?!?/br> 遺玉這才反應過來,他入紅莊之后,視覺便出了問題,直到四年前,才因中了夢魘痊愈,她神色有些懊惱,小聲道: “對不起?!?/br> “無妨,”李泰不避忌此事,“其實顏色單一,也許非壞事,因為多年不辨色,其他的感官才比他人更強一些?!?/br> 聽他無所謂的談論,像是那么多年的失色并未帶給他什么麻煩和痛苦,可遺玉從沈劍堂那里打聽到,因為不辨色,李泰少年時吃了多少苦頭,甚至在回京后,幾經歷險,就連皇上都沒發現他這一弊病。 “那能告訴我,你那些年看東西都是什么顏色的嗎?”遺玉扭頭道。 李泰扭頭環掃了四面的山壁,抬手指著瀑布旁的一處,道:“那里?!?/br> 遺玉凝神望去,便見在山壁上,纏著幾條長長的花藤,藤上開著或深或淺的花朵,盡是藍色。她一動不動地望著那抹濃淡交纏的花簇,呼吸也不覺放的輕淺,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涼風夾雜著香氣襲來,鼻子一癢,便打了個噴嚏。 她裹著毛毯的身子被一條手臂環過,遺玉側頭靠在李泰寬闊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輕聲道: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彼此交換對方一個秘密,好嗎?” 李泰不意外她的話,前幾日她提出要晚上到這山谷里來,他便知道她是有話要說,可是秘密,他有很多。 “你想知道什么?” 遺玉從毯子里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他放在膝上溫熱的大手,嗓音低啞道: “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做皇帝?!?/br> 第19章 沒了 遠離了繁華的長安,遠離了權利的漩渦,然而,不管是站在李泰的立場,還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遺玉并沒忘記,日后,他們總會重新回到那里去,會面對遠比現在更要多的問題。 離京不過兩個月,經歷了生死,遺玉遠比以往更要了解李泰這個男人,在藥谷舍命相救的時候,她就清楚,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上升到了和家人相同的高度,在她心靈最脆弱的時候,穩穩在她的生命中扎下根。 可是,這深山一行,讓她清楚地意識到,李泰對她的感情,尚不及她所想要的程度。 當初他許她“只你一人”的時候,她雖感動,可卻沒有忘記他隨附的條件——只有當她可以同他并肩,可以強韌到足以面對一切。 與其說李泰對待她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說,他是在拿一個絕對忠誠給同伴的標準,來要求她,激勵她,來提升她。 無疑的,李泰這樣的性格,是不會默默地看著她一點點成長成他想要的樣子,所以他很是干脆地選擇了行動,這深山一行,說什么為了找尋藥草,倒不如說是這個男人對她的試煉,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 早在那日山谷中姚一笛告訴了她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后,她就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