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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 “嗯?”李泰習慣性地發出鼻音,卻帶著少有的不屑味道,只此一聲,便不再看他,轉而尋向遺玉,緩聲卻耐人尋味地道: “她若想要正大光明地度日,本王允她,她若不想被人所知,本王允她,她若覺得躲躲藏藏會安心,本王允她。她若覺得這樣還委屈,本王大可以再縱容她一些,只要她愿開口——你過來?!?/br> 遺玉望著那站在門口的修長人影朝自己伸出的一只手,心弦微顫,似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低聲對杜若瑾道了一句歉,扯回了衣袖,一步步迎了上去,伸出小手,搭在了那溫熱的掌心上,下一刻便被他牢牢地握住。 杜若瑾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消失在黑洞洞的門口,不知過了多久,方才一掌拍在了桌面了。發出一串苦笑來。 “怎會……” 第419章 樹和兔子 上元節,百姓多街游,正經店鋪的生意,很是冷淡,李泰拉著小廝打扮的遺玉出了小貓兩三只的茶館,倒沒引起什么注意。 李泰腳步雖不快,可步子卻邁得大,遺玉腿比他短上一截,幾乎小跑才能跟上,隱隱察覺到他在生氣,等到走進聞聲不見人影的巷子中,她方才輕捏了一下他的手掌,輕聲道: “您慢些走?!?/br> 李泰雖沒應聲,可腳步果然就放慢下來,遺玉僅同他錯身半個肩膀,低頭看著路,道: “您別生氣,我不是故意亂跑,剛才咱們走散了,我遇見杜大哥,一開始我沒打算認他的,可他不知怎地把我認了出來,說有我大哥的事要告訴我?!?/br> “不是要你跟緊我?”李泰沒回頭,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她就來氣,想起方才在路上,她被左碰右撞腳上挨了不知多少記踩,他卻好端端地站在街對面護著別家姑娘。 眼見前頭幾步處巷口燈火闌珊,她卻沒了聲音,李泰扭頭一瞧她板起的小臉,眉角輕抖了一下,道: “你這是在鬧什么別扭?!?/br> “沒?!边z玉撇過頭去,心里惦記著盧智留給她的那封信,也沒心思和他蠻纏。不想他卻突然伸手過來,在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她臉上覆著的薄膜給揭了下來。 “嘶——你做什么?”遺玉揉著又癢又麻的臉蛋,鼓著腮幫子,神色不滿地看著他。 “信呢?” 將那團可能價值不菲的易容膜塞入袖中,他又伸出一只手來,遺玉遲疑地掏出信箋,卻被他兩指一夾輕松地拿在手里收了起來,就在她抗議出聲之前,他便握緊了她的手,拉著她幾步邁進了熱鬧的街市上。 “你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想盧智的事,可今晚是賞燈來的?!?/br> …… 從這街上唯一一家生意冷清的成衣鋪子出來,遺玉已經是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襦裙,店鋪的女掌柜很是熱情,不單多送了她一條同色的披帛,還幫她梳了簡單的雙丫髻,雖沒什么珠花,但這個年紀的姑娘,系著兩條黃絲帶,也滿身是青春和俏麗。 “要是遇上他們怎么辦?”遺玉有一陣子沒正兒八經地穿過女裝,不自在地扯扯裙擺,問道正側目打量她的李泰。 “遇不上?!崩钐┑故强隙ǖ暮?,那群嬌生慣養的,怎會忍得住在這擁擠的街頭上亂逛,同平民們摩肩擦踵,一開始是有興致,用不了多大會兒,便會找家酒樓吃喝。 說話的當兒,他便很是自然地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環著她進了街上的人群中。這下遺玉可是不同先前一群人逛街時候的感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擠沒了影兒,反倒是路都不用看,就是左顧右盼打量四周的花燈,也不怕被人擠跑,只因邊上站著個“人高馬大”的李泰。 先前李泰挑給遺玉的燈籠,人多的時候被擠沒了,兩人便就一路挑過去,走了半條街,兔子燈籠不少,可卻再沒做的那么精細的月宮搗藥兔。 攤主老人見對面那小姑娘挑揀半天都不滿意,又瞅了一眼她身邊模樣俊俏的公子哥,便咧嘴對她呵呵笑道: “小姐想要什么樣兒的,只管說來聽聽,我這還有幾只沒拿出來的,原是待會兒去同人賽燈使的,若有你喜歡的,那便賣與你好了?!?/br> 唐風開放,男女大防并不重,今天又是個喜慶的日子,街頭橋坊不少見舉止親近的男女,有的是拉著手,有的則是挽著臂,不是夫妻便是訴過情的男女。 這來往的客人雖多,可這賣燈籠的老人卻看沒一對像眼前這倆這般打眼的,單看那公子的俊俏模樣還有那對綠眼珠子便是他生平僅見,這才舍得拿了好東西見人。 “賽燈?”遺玉不解地著向李泰。 李泰亦有些意外地斜了一眼老人,簡單對她解釋道:“京里的燈籠大師傅們,每年上元都會在都口的河橋比燈,贏的便能包下京中十六家坊有的燈籠生意?!?/br> 原這擺攤的老人還是位大師傅,難怪這家攤位上的東西比別處要精細許多,遺玉是向來敬待有手藝的人的,便沖這老人微微一笑,道: “那就有勞您了,可是有繪著兔子的月亮燈籠,那兔子是用繡線繡成的,燈籠罩子就像是月亮的顏色一般?” 聽她這么一說,老人先是皺起眉,而后便弓身去翻騰攤桌下的箱子,片刻后,便拎了一只沒上火的燈籠在遺玉跟前,讓她不由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李泰,倒真叫巧了,這只燈籠竟是同先前那只一模一樣! 不,該說這只糊的更精細一些,那兔子的紅眼睛還是用珊瑚珠子墜的,雪白的身子也摻有不少的銀線。 結果李泰花了十兩銀子又買了只一模一樣的燈籠給遺玉,賣燈籠的老人將燈籠上了燭火,兩人轉身走時,還聽見他哼哼地自語道: “哼,臭小子又偷學了我的去賣,可那假的能同真的比么,說過多少回了,自己的本事那才叫真的,這樣下去,早晚得回鄉下吃干飯!” 假的,真的……自己的?真的? “怎么了?”李泰見她頓了腳不住前走,手又重新搭在她肩膀上問道。 “啊,沒什么,那個賽燈是什么時候,我們去看看可好?” 李泰約莫了一下時辰,道:“這便過去,應是已有人在橋頭掛燈了?!?/br> “嗯?!?/br> 賽燈是在東都會東口的一座橋頭上,遺玉和李泰步行到那里時,的確早早便有人在橋上掛起了燈籠,且為數還不少,他們便挑了一處無人的樹下站著。 若說千奇百怪的橋上花燈是一景,那長長的河岸邊上兩兩成雙成對,正在放流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