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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不要,我同你講這些做什么,”盧智揉揉眉心,說多了話,嗓子有些發啞,“祖父說這些的時候,可有兩位太醫都在跟前,若是咱們不要,傳出去,那便是兩房欺負咱們孤兒寡母,這名聲可就難聽了。我下午已經拒了她們,想著她們肯定是會從你這里下手,你記得這一陣子,不管是哪位伯母私下找你說話,你都莫要答應她們什么去?!?/br> “我曉得了?!边z玉見他疲乏,道:“平卉讓廚房做了些吃的,還在熱著,你先回院子去用飯吧?!?/br> “好,里頭來了不少宗親,說話有些不中聽的,你不必搭理?!?/br> 交待完這句,他轉身快步回向黎院去了,遺玉左右一瞄,卻見本該在一邊放風的平彤站在不遠處同人說話,她也沒喊人,站在朝陽院門前等了片刻,平彤一臉難看地小跑到跟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小姐,上午抓著的那個人不見了?!?/br> “嗯?”遺玉皺眉,這一天都沒什么閑空跟盧智提,沒想到那人竟逃脫了。稍一思量,她道:“算了,此事暫不要同我大哥講,你去叮囑那馬夫別多嘴?!?/br> “奴婢已經叮囑過他了?!?/br> 遺玉點點頭,“走吧,咱們先進去看著有什么要幫忙的?!?/br> 她雖是知道紅莊的人在找機會抓她,但這陣子她都不出門,只要不落單便是安全的,等盧老爺子出殯后,再同她大哥商量下對策。 朝陽院內人不少,卻并不喧嘩,有的只是低低的竊竊私語聲,盧老夫人上午暈睡過去后,便被安排在離正房最遠的一處屋子里,空出隔壁的房間用來待客——待那些前來幫忙的宗親和姻親。 明日入棺,天明前凡是盧家的兒孫小輩都要披了孝衣才可出入,按盧家舊例,這孝衣樣式簡單,卻不能假借無親緣關系的外人之手縫制,廳里幾張厚實的絨毯上,至少坐了三十來個人,用一道六扇的折疊屏風隔開,外側是二十來個已婚的婦人們,內側則是七八個會針線又尚未出閣的閨女們,都是前來幫忙的親戚。 遺玉坐在屏風后頭,一手捧著白布,另一只手靈活地捏著針線在上頭穿梭,旁邊有專門的老婆婆來教習如何縫制簡單的五服,針法很簡單,她又是常做針線話的,聽說了一遍就記住了行針,只要縫制她和盧智的兩件,并不麻煩。 聽著外頭婦人們的小聲議論,進來已經有兩刻鐘的她,總算知道盧智之前說她們說話不中聽是個什么意思。 “唉,三堂叔他年紀大了,想要孫子也情有可原,但認了這么一家子回來,還不抵不認呢……那無名盧氏被擄去,也就罷了,怎地他家那個二兒子都不見人影?!?/br> “說是被送去外面游歷,斷了聯系,就找不見人了,你管人家來不來呢,就是剩下這么一對兄妹,不照樣分到了那么一大份兒家產——不過三表舅他最向的還是大房家,承爵不說,還專門留了一份厚重的嫁妝給書晴那閨女?!?/br> “不是那家子也有個閨女得了一份么?” “這哪能比,你沒見三表舅回京時候,是運了多少車的東西,南邊還能剩下什么,頂多是些田產和商奴,恐怕還不如咱們這些人家給閨女備的嫁妝多呢?!?/br> “說的是,依我看啊,這老爺子到底還是為了給本家留根香火,才留那一大份子給那家,那閨女便是個搭頭,盧智是個好的,名聲好不說,好像還被皇上看重過,若是明年科舉有個好著落……” “呵呵,二嫂,我瞧你是相中這孩子了,你娘家是有不少小姐尚未婚配吧,若是心思,可得趁早了?!?/br> “瞧你說的,人家現在到底是本家的大少爺,又是京里有名的少年人物,我那幾個侄女可配不上?!?/br> “等這樁白事了了,他可就不是了,你還是盡早打算吧,免得人家真在科舉后……” 隔著一道屏風,這臨近的三兩婦人竊竊私語只是若干之一,遺玉只當是笑談聽了,縫好了一邊側腰,要換另一處時,卻被人從外頭喊了一聲: “小玉,小玉在里頭嗎?” “我在?!甭犑潜R榮和的聲音,遺玉應著聲,將手里東西放下,繞出屏風便見站在門口的他沖她抬手,她便移到走廊上同他說話。 “這是方才實際寺送來的符,需得孫輩今晚在房后燃盡才成,”盧榮和把手里的一小疊紙張并著火折給她,“書晴不知跑哪去了,你拿著這個,去院后頭你祖父那間房下面燒了,小心些,別燙著手?!?/br> “哦?!币娝龖?,他便又急匆匆地朝院外走了,平彤方才被人叫去搭手,這屋前屋后都掛有燈籠,她也不膽小,便自己拿了東西,繞到朝陽院屋后頭去。 因為是冬季,屋后除了幾顆禿樹和假山石外,很是空蕩,下人們每日清掃,地上也沒什么枯枝敗葉的,她尋到了正房內室的后窗,正要去點那疊符紙,卻聽見一陣嗚嗚的哭聲從邊上的假山后頭傳來。 遺玉猶豫了一下,收起火折,便朝假山后頭走去,只因那晚上聽起來有些嚇人的哭聲,像是盧書晴的。 那日從舒云樓醉酒回來,她便沒再主動找過盧書晴說話,這陣子盧老爺子昏迷在床,兩人沒少在朝陽院里碰面,起初她還點頭打個招呼,見對方視而不見后,她便歇了好性兒。 第375章 很可愛 “祖父……嗚……” 借著頭頂的明月,和附近的石燈,遺玉得以看清坐在假山口哭泣的盧書晴,一時不知是否該上前勸慰。 白天沒怎么聽她哭聲,原來竟是忍的,想來她該是很傷心,盧老爺子似乎一直很寵愛這個抱養回來的孫女,他們祖孫的感情當是比盧智和她來的更深切才對。 許是哭的太投入,她竟沒發現遺玉就站在幾步外,就這么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仍舊沒停,可這冬夜里著實寒冷,隨便一陣風吹過來,都能讓人打顫,遺玉見她穿的單薄,終是不忍見她在這風口的石頭上坐著著涼,踮著腳朝后退了幾步,又放重了腳步向前走,一副剛來的模樣,嘴里疑聲道:“書晴姐?” 哭聲戛然而止,盧書晴沒回頭,也沒吭聲。 “回屋去吧?!边z玉又向前走了一步,卻聽她噎著嗓子,鼻音厚重地道:“別過來,你走?!?/br> 遺玉停下步子,卻沒離開,又放輕了聲音,道:“二伯叫我到后頭燒符,咱們兩個一起吧?!?/br> “我不是說了,讓你走!” 被她猛地扭頭一嗓子吼過來,遺玉愣了下,隨即依舊溫聲道:“那我走了,你別在這里坐太久,明日還有事要忙,若是著了風寒便不好了?!?/br> 說完遺玉